知道她應該朝那個地方開槍?”
“我還記得哈可斯曾經跟我講過的故事,”他說。“要是我只有保姆的話,埃蒂,你早就進了熊肚子了。你們世界裡的大人是不是常常會叫有問題的孩子戴上他們的思考帽?”①『注:put on their thinking caps;意為動腦筋想,此處為直譯。』
“是呀,”蘇珊娜回答。“他們都這樣說。”
“我們這兒也這麼講,這種說法就來自於守護者的故事:每個守護者都應該有一副外腦,長在他們自己腦袋的外面,在一頂帽子裡。”羅蘭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又微笑起來。“看上去那玩意兒並不特別像帽子哦,是嗎?”
“的確,”埃蒂回答,“但故事已經足夠真實,救了我們的命。”
“我覺得我從一開始在找的就一直是一個守護者,”羅蘭說。“當我們找到這個沙迪克守護的入口時——我們只需要沿著它的蹤跡走回去——我們肯定能找到一條路線。我們只需要穿過入口一直向前走。在圓圈的中心……黑暗塔。”
埃蒂張開嘴想說,好吧,就讓我們聊聊黑暗塔。終於我們可以聊聊這件事兒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它是什麼,它意味著什麼,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們到達那裡會發生什麼。但是他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片刻之後,他閉上了嘴。還不是時候——現在不是時候,羅蘭明顯很痛苦,而且他們此刻只有星星點點的營火驅走夜的黑暗。
“現在我們來說說另一件事兒,”羅蘭嗓音沉重。“我終於找到了路線——這麼多年過去我終於找到了路線——但是同時我好像正在失去理智。我能夠感受得到,我的理智正在崩潰,就像陡峭的堤壩被大雨衝鬆了一樣。這是對我的懲罰,我讓那個從未存在的男孩兒丟了性命。這也是命運。”
“這個男孩兒是誰,羅蘭?”蘇珊娜問道。
羅蘭的眼光掃向埃蒂。“你知道嗎?”
埃蒂搖搖頭。
“但是我提起過他,”羅蘭說。“實際上,我叫過他的名字,在我感染最嚴重、差點兒快死的時候。”槍俠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開始模仿埃蒂的聲音。他模仿得非常像,讓蘇珊娜忽然感到一陣詭異,毛骨悚然。“‘如果你再不閉嘴還要叫那天殺的孩子的名字,羅蘭,我會用你自己的襯衫堵上你的嘴!我再也不想聽見你叫他了!’你還記得你這樣說過嗎,埃蒂?”
埃蒂仔細想了一會兒。當他們倆在海灘上跋涉、離開刻有“囚犯”的那扇門到刻有“影子女士”那扇門的路途中,羅蘭說了無數的事情。而且在他發燒說胡話的時候,他叫了不下一千個名字——阿蘭,柯特,傑米·德卡力,庫斯伯特(這個名字出現得更頻繁一些),哈可斯,馬丁(或者有可能是馬藤②『注:馬藤(Marten)英文意為貂鼠。』——居然是一種動物的名字),沃特,蘇珊,還有一個叫佐坦的,這甚至不是個名字。埃蒂實在煩透了,他根本沒見過這些人,(他也根本不想見)但是當然,當時埃蒂自己也有很多問題,停止服用海洛因和時空旅行引起的時差反應只是其中兩個。公平點兒說,估計羅蘭聽埃蒂斷斷續續地講自己的故事——他和亨利如何一起長大,後來又如何一起吸毒——感到的厭煩與埃蒂的感受差不多。
但是他記不起來自己曾經說過如果羅蘭不停止叫什麼孩子的名字他就會用他自己的襯衫堵他的嘴。
“什麼都沒想起來嗎?”羅蘭又問。“一丁點兒也沒有嗎?”
真有什麼嗎?一些隱隱約約的片段,如同他把老樹樁的突起想像成彈弓時經歷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埃蒂想要抓住這點印象,但是它轉瞬即逝。他覺得肯定根本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印象;他倒是希望有這樣的印象,因為羅蘭現在這麼痛苦。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