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嗎?少爺找回來了。說是跑山上逮狼崽子玩去了。”
一人又道:“嘻,這算什麼?我聽前廳伺候的王媽媽道,當時那個公主也在場,見了少爺臉都綠了,可惜啊可惜,早知如此,昨兒個我就不和翠兒換班了。說不定今早也能進大廳伺候著。”
我苦笑著扯扯嘴角,沒動聲。這大府大院的,有那麼一兩句閒話倒是常事,我如此這般透明著不出氣,倒是更容易聽著些內幕。
那個丫頭片子還在嚼舌根子,只聽道:
“其實也不怪這公主臉色不好看,唉!誰願意嫁給傻子呢?更何況是被誆來的。”
另一人聽了,似乎輕輕地啐了口。
“我呸,你還替著那蠻夷子婆娘說話?她能到咱們中原來,又嫁了我們天下第一美男的少爺,她早該樂歡了,還可憐呢!要我說,嫁給馬伕倒差不多!”
“噓,噤聲!你不想活了?”
我苦著臉,哭笑不得。
被活活地騙進了王府做傻子老婆,已是天大的冤情,苦不著邊,澀無覓頭,偏偏到了這兩個下人嘴裡,倒成了我的恩惠了,這感覺……就好比明明吃了黃蓮,再硬生生地給你塞顆糖,還做出一副施捨的嘴臉來。
藿香正氣液,也就如斯味道罷了。我倒寧願苦到底,爛了腸、腐了肺也心甘情願,巧巧弄些膩人的甜味進來讓人噁心!
我到底是造了哪門子的孽?
兩個下人還在敘敘地低語,其中一個嘆息道:
“不過咱們王妃倒還是真本事,想咱們少爺傻了二十又五年,雖家世顯赫、一表人才,愣是沒娶上媳婦兒,現在王妃三言兩語,竟連公主也騙了來。”
語畢,兩人都嘻嘻哈哈地大笑起來。
我聞言大有蹊蹺,隱隱聽著兩人奸笑更是怒火中燒,提腿就欲去問個清楚。我好歹也是個公主,21世紀的新興女性!頭頂天、腳踩地,能撐半邊天!難不成一進門被公公婆婆老公雞欺負了,還要被你們幾個下人恥笑來羞辱去?
我挽著袖子就要去把這兩個死丫頭就地正法了,可一使勁,才察覺竟被人拉住了。一回頭,只見一個鵝黃粉膩,挺漂亮的小丫頭正可憐兮兮地拉著我的袖子角,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我不好意思,一個勁地搖著頭。
我的無名火被這汪清澈見底的眸子澆熄了半盆火,奇怪著她要幹什麼。小丫頭沒說話,只指了指身後的小道。我有些不捨地看了看假山,兩個該死的長舌丫頭依舊相談甚歡,手下又被輕輕地扯了扯,我嘆息聲,道:
“走吧。”
聲音不大不小,對面的笑聲卻戛然而止。不收拾你們,嚇嚇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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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說自己叫月兒,我跟著她東拐西彎,沒兩下就出了假山小徑,在湖邊泡了壺上好的碧螺春,一邊賞湖吹風,一邊慢慢聊了起來。
我承認我粗線條、反映比較慢,偶爾還會短短路、斷斷電,和月兒在一起喝茶,我只考慮到月兒是有別於假山上的那兩個壞丫頭,是聰明的、可愛的、溫柔的、有些膽小的乖丫頭,卻忽略掉了為什麼穆王府的一個丫頭可以正大光明地坐在湖邊賞花喝茶做刺繡。
那時,我和月兒聊的全是大白痴安陵然。
我於月兒,似在孤海中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將苦水一個勁地往外倒,好在月兒嫻靜溫柔,竟一直隱忍著微笑沒說我半字不是。
我說:“你家少爺長成那樣,怎麼能是傻子呢?我奶奶的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