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塊……記得好像有那麼一天,他看見走在前面的路人口袋裡掉出一千元,撿起來想叫住那個人,可是對方不知為什麼愈走愈快,害他追著追著一不小心跌倒,整個人趴在地上,最後只好把那一千塊錢帶回去交給黎忘恩。
應該不是在說他吧?聶驫心想。
他又不是鬼。
呂若玲下了班,剛走進巷口就看見老爸站在自家麵店門口,和嬉皮打扮的年輕鄰居聊天,這畫面有點好笑,一個年過半百的灰髮老頭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聊得如此融洽,真是有趣。
“爸,我回來了。”
聽見這聲音,蹲在冷氣機前的人影僵了一下。
“女兒,回來啦!”老呂立刻撇開忘年交,笑咪咪地迎向女兒。女兒可是他心愛的老伴生前留給他唯一的親親寶貝啊,不疼才怪。“上班會累嗎?你要先呷飯還是先洗澡?我來去給你放熱水——”
“爸。”呂若玲好氣又好笑地拉住老爸。“別忙了,我自己來就行了。”轉頭向聶驫打招呼,“聶,你又被我爸招來當免費臨時工了?”
“呃、嗯,嗯……”他搔搔頭,不知該說什麼奸。
呂若玲似乎很習慣他笨拙的反應,逕自說苦,“吃過飯了沒?”
“吃、吃過了。”
“那就好。爸,我先上樓——”
“等一下啦。”老呂拉住女兒。“你有沒有聽說隔壁巷子鬧鬼的事?”
呂若玲愣了下,先瞄了瞄只看得見後腦勺的聶驫,才望向父親。“那不是半個月以前的事嗎?”
“對啊,可是聽說最近又鬧了起來。”對這位漂亮姐姐極為傾心的賈痞子,趕緊趁機搭上話。“所以今天里長伯請師公還有乩童一起作法。”
“是嗎?”濃黑而略顯豪氣的眉微攏,她盯著聶驫左邊並無一物的空間。“應該沒事吧?”
“怎麼會沒事,萬一鬼跑到我們這條巷子該怎麼辦?”賈痞子很緊張。
“你怕鬼?”呂若玲語帶挑釁。
不堪激的他立刻跳腳!“誰、誰怕啊!”
“那就好了不是嗎?”晃晃手,呂若玲踏入通往二樓的樓梯間。
應該沒事吧?她想。那“傢伙”不正好好地站在聶驫身邊嗎?可見里長伯請的師公、乩童道行還不夠。
倩影消失在門簾後,聶驫也在同時站了起來。
“冷、冷氣修好了。”
可老呂和賈痞子再次聊得忘我,壓根兒沒聽見他說話。
聶驫低頭默默收拾工具箱,對自己毫無存在感的事實,全然不以為意。
沒讓人看見的瘦削俊顏上燒著兩片紅雲,唇角也掛著呆笑。
真好,又見到她了。
“你真是我見過最最怕羞的男人了!”
白楊上下飄了飄,又是抱頭猛搖,又是小臉緊皺,不敢置信地大聲尖呼。
聶驫移眸掃了眼忽上忽下的鬼影,從抽屜裡拿出兩坨棉花塞住耳朵,重拾安靜無汙染的工作環境,繼續拼裝早上被魚步雲爺一掌劈散的可憐鬧鐘。
不聽不聽,“鬼”兒唸經。
是——的!這位白楊小姑娘正是那樁鬧鬼事件的始作俑者。
而她的出現,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當聶驫興高采烈地將從大型垃圾集散地撿回的碎紙片拼湊完成,並且上完透明膠,復原整張工筆墨繪出的仕女圖,轉身準備找個地方掛起時,畫裡那名執花斜眺的青衫女子像被賦予了生命力一般,卻了動,緊接著往他走來,像要離開那幅畫似的。
而她也的確離開了畫軸,就是此刻在一旁拉著雞嗓子鬼吼鬼叫的白楊。
猶記得剛重獲自由時,見到這棟公寓上上下下一致冷靜的反應,感到害怕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