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崎距離陳景雲,不到兩米。他不用靈識也能看到這位掌門筷子間的一塊肉。
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尷尬,王崎努力的左右看看,試圖找一找話題:“哎呀,陳掌門,這裡怎麼沒有看到由……前輩……”
光是在“阿姨”和“前輩”這兩個稱呼之間抉擇,王崎就花了將近一秒。
——啊啊啊啊啊,我和陳掌門以前有些齷齪,但是和由前輩沒有不是?所謂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說不定突破口在這兒呢?
陳景雲吃飯的手停了下來。他看了王崎兩眼。王崎立刻低頭扒飯。看到王崎這個樣子,陳由嘉臉紅的同時氣不打一處來。由於陳景雲修為遠超她和王崎,靈識傳訊之類的手段對於陳景雲來說與大聲說話無異。而在飯桌下用腳踢……天,有這麼蠢的麼?陳景雲的靈識不比兩個連元神都沒有的小傢伙強?
但是作為萬法門的核心弟子,陳由嘉有的是辦法,她憤恨的用筷子敲了敲碗。這是根據王崎的語言學理論從無到有構建起來的新語言。在不與陳景雲做雙向交流的情況下,陳景雲基本無法破解。
而這門語言……恰好是王崎和陳由嘉玩鬧的時候隨手做出來的。
王崎聽出了大意:“蠢貨!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憤怒。”
——順便一提,表情符也是王崎的“發明”之一……
陳由君的眼睛在妹妹和王崎身上掃了一下,先是用筷子點了點陳由嘉面前的盤子,道:“食不語。”然後,又轉頭對王崎說道:“家母正在天生峰閉關,需得突破到煉虛中期才行。王師弟這次,怕是見不到了。”
對於修士來說,“愛情”“親情”是可以永恆的——當然,這種情感維繫的形式也與凡人有所不同。
現在,“逍遙境界”經過一次調整,已經等同於“長生境界”。而陳景雲半步逍遙,換句話說,就是距離長生道果只有最後一步。而他的妻子,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宗師,長生的機會實在是不好說。
如果陳景雲他希望將自己的這段感情長久維持下去,他們現階段的長期分離就是一種必然的選擇——當然,以一時的分離換來長久的相守,也是一種很正常的做法。
既然是為了“永久”而做的準備,那麼“每年一次”的日子,缺席也是很正常的了。
王崎察覺自己說錯了話,低頭扒飯,不言不語。
四個悶葫蘆湊到一塊,於是就真的“食不語”了。
好不容易吃完這頓艱難的年夜飯,王崎侷促的坐在一張椅子上,他現在寧可和自己的學生們大戰三百回合,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呆在陳由嘉的家裡。
但是起身告辭……起身告辭……王崎再蠢也知道不行啊!
這個時候,反倒是陳景雲起身,招呼王崎道:“王崎麼,跟我來一趟吧,我……有幾句話想跟你交代一下。”
王崎聽得心驚膽戰,總覺得陳掌門話裡有話。但是,在陳由嘉催促的眼神之下,他還是跟了進去。
陳景雲的書房有些雜亂,和客廳截然不同。陳掌門揮揮手,書籍自動歸位,清出一片空白地帶。他輕輕一指,道:“坐。”
王崎坐下。然後,“翁婿”二人面對面坐了十來分鐘。陳景雲輕輕談到:“我沒想到,居然是你……”
“是我……什麼?”王崎被尷尬淹沒,不知所措。
“我一生誠於算學,亦是不虧職守,卻對家人有所……有所不足。”陳景雲嘆息:“由嘉和由君兩個孩子,我都……不大好說。由君是男孩子,這些年自己走出來了,但是由嘉性子彆扭,我總……總是擔心她長不大,以後會受人欺侮。”
王崎呲牙:“您在這兒,一般人也不會有膽子欺侮她的吧。”
陳景雲搖搖頭:“明面上的欺凌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