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它收起來了,他總是覺得那上面還留有外祖父寬厚手掌的溫暖觸感。他本來打算把它珍藏一生,再送給自己的孩子,他覺得那就是外祖父的意思——人或許會不在,可是溫厚的愛意還足夠寄託在它上面,於是愛就藉著它有了形體,可以存留下去。
“我的手頭還有幾件其他的古董,價值也不低,如果你肯從那裡面挑一件的話,我就可以送給你。”
柏遠笑了笑,“衛未一對你果然如此重要,我真是沒看錯。我的行經很卑鄙,就跟綁架了衛未一跟你要挾一樣,我也不妨……乾脆說開了,我只要這個,你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我知道你手裡的那幾件都是值錢的東西,你竟然可以送給我,那我要的這一個,一定是你的心愛之物。奪人所愛不太應該,但是我奶奶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她曾經不止一次地跟我說起過,她曾有一隻祖傳的青花筒瓶,近來更是每天都要提起一次,所以我……我不是個孝順的孫子,我希望能為她做點什麼,而這可能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一件事。”
季布很久沒有說話,最後沉重地嘆息一聲,“我有兩個條件。第一,如果將來有一天你準備賣掉它的話,必須第一個通知我。”季布停了停,“第二,這件事不能讓衛未一知道。衛未一還不太清楚自己很有才華,他有點自卑,你不要讓他覺得你是想要我的東西,才接近他欺騙他。你自己找個謊話讓衛未一相信你有事無法帶他走,而且你還要讓他絕了自己去非洲的念頭。”
“第一個能辦到,”柏遠鬆了一口氣,“第二個也能辦到。月底我就帶錢去你那裡取東西。”他在椅子上放鬆了身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又看著季布,“居然這麼謹慎地替他想了這麼多,你可真愛他。衛未一其實很幸福,只不過可惜他自己不知道。”
季布喝了一口咖啡,眼睛看向牆上柏遠的作品,滿牆,活生生的非洲, “我從來也沒有讓他幸福過,以後也沒有這個能力,我只希望他能過的好一點,平安一點,順利一點,將來有個不像我這麼混蛋的人……能得到他。他還好嗎?身體,還有精神上?”
“還好,只不過做什麼事都六神無主,對什麼都沒有太大興致。”柏遠又嘆了口氣,“其實衛未一還是應該跟我走,他真的很有天份。去非洲雖然很危險,但是我會照顧他的。”
季布嗤笑一聲,只不過更像是在笑自己,“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讓衛未一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嗎?”
柏遠一愣,隨即搖搖頭,“那當然不會,沒有人能受得了讓愛人待在有生命危險的地方,那一定會把自己逼得發瘋。”
季布站起身,“我要回去了。認識了你幾年,一直以為你是個滿腦子浪漫主義的瘋子,可沒想到我竟然會被這樣的一個人算計。”
柏遠笑笑,說不上是不是有點得意,“作為補償,我在國內的時候,都會幫你照看衛未一的。”
季布點點頭,他緊緊閉著嘴唇似乎想說什麼話,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是說,“謝謝你。”
第 32 章
有時候季布也很納悶,自己為什麼要盯著手機發呆,回過神兒來,半個鐘頭就沒了。就好像自己還希望衛未一繼續騷擾他似的。有時候季布也琢磨,衛未一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跟季布說了再不見面,就真的聲訊全無。可是,即便是現在也仍舊有距離衛未一很近的感覺留在心裡,有點暖,只不過也立刻就會想到,衛未一想起自己的時候一定心頭髮冷,季布嘆口氣,這種小兒女的唏噓之意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躥上心頭。
愛情,這兩字季布根本不可能會用,他只不過知道衛未一對他來說是特別的。非常特別,特別到……特別到回憶的時候很暖,想起的時候很疼。可是季布也信奉一句話,“相濡以沫,相呴以溼,不如相忘於江湖”。只可惜想想也知道,季布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