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相當肯定法官不是她殺的說的是實話。相當肯定,但離完全肯定還有一大段距離。她甚至沒有問她可以繼承到多少錢,這一點頗不尋常。當著家屬的面,她或許不好意思問,但只有他們兩人時,她為什麼還不問?除非她已經知道了。如果她知道她可以分到十萬美元的遺產,那有可能構成殺害老人的動機;天知道有許多人為了更少的錢殺人。
反觀之,她的悲傷和震驚看來十分真實。她紅腫的雙眼若不是因為哭泣造成,就是她在眼睛裡噴了東西使她看來像是痛哭過。她若不是演技精湛的狡猾兇手,就是真的悲痛。
他的本能說她是真的悲痛。但由於他的本能也堅持他設法把她弄上床,所以他必須考慮曾經影響他判斷力的肉慾因素。莎儂,莎蘭。兩個女人的名字都有莎;那不可能是好預兆。
莎蘭對他的吸引力在他的努力漠視下仍然沒有消失。每次他試著放輕鬆時,她的臉孔就會在他的腦海裡出現。白天上班時還好,但一到晚上坐下來看新聞或報紙時,她就會突然冒出來。看著她身穿薄睡衣坐在樓梯上,或站在靶場上專心打靶時,他都注意到她的頭髮在光線下閃著金紅的光澤。男人注意到女人的秀髮光澤時,就知道自己的麻煩大了。
在自家地下室練舉重時,他會幻想他不斷舉起放下的是跨坐在他身上的莎蘭,而在做仰臥推舉時勃起。在做伏地挺身時,他會幻想莎蘭在他的身體下而得到相同的結果。
老實說好了,他沒辦法想其他的事。他還能和她保持距離可以說是奇蹟.因為他從十六歲以後就不曾像這樣滿腦子都是性。不,那不是奇蹟,而是單純的恐懼。他太想要她了。即使在與前妻戀愛的初期,他似乎也不曾如此迫切地想和莎儂上床。當然啦,那時他已經和莎儂上床了,所以拿兩者相比或許並不恰當。
若不是為了辦案,他早就掉頭回到山溪客棧了。在莎蘭被排除嫌疑前,她是碰不得的。她有發票,還有和發票相符的商品,信用卡上的簽名也和簽單上的相同,她還有電影票的票根。只要再稍加求證和調查一下她的財務狀況,就可以確定她沒有嫌疑。見鬼的!羅法官的子女可以繼承到的遺產比莎蘭多太多了;他們也都有不在場證明,但買兇殺人並非難事。
寇子對破案並不樂觀。大部分的謀殺案都是與被害人關係密切的人犯下的,例如家族成員、鄰居、朋友。這件案子感覺起來像最棘手的陌生人兇殺案。 關聯在哪裡?兇手為什麼到羅法官家?兇手是某個被他判刑的罪犯嗎?從表面上看,那是最合理的推測,只不過屋子的門窗沒有遭到破壞的痕跡,屋裡也沒有打鬥過的跡象。就像是法官開門請兇手進入,還和他在書房裡聊天。
就彷彿法官認識他一樣。
所以嫌犯又回到家族成員、鄰居、朋友的可能性上。
寇子把這件案子從頭回想一遍。沒有鄰居注意到車道上停有車子,但當時夜色昏暗。莎蘭在快十點時到家,不久後就發現屍體;她的報案時間是十點零三分,線上警網在五分鐘內趕到,他則在她報案後十五分鐘左右抵達現常屍體剛剛開始僵硬,由此推斷死亡時間約在晚上六點到八點或八點半之間。他認為晚的可能性大於早,因為六點天還沒黑。
羅法官替兇手開門。如果兇手是被法官判刑入獄的人在出獄後前來報復,那麼他應該是在門開後,立刻開槍才對。但他們卻走進書房坐下來,至少法官坐了下來。他沒有起戒心,甚至感到輕鬆自在,躺椅的腳墊是升起的。
兇手不是陌生人,不是曾經恐嚇要殺法官的人。
鑑識人員在現場採集到的指紋會很令人感興趣。法官、莎蘭、廚子和清潔婦的指紋都是理當有的。莎蘭已經在凌晨捺印了指紋供比對之用。廚子白黎娜排在今天上午到警局捺印指紋,雖然她淚眼汪汪地說她已經兩、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