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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儘管早就知道黑手黨組織在這個地方早已狡猾的銷聲匿跡,西西里展示給世人的也是一派寧和的景象,可許佳南怎麼會忘記那些場景呢?

畫面裡,男人們的臉頰繃得微緊。上一秒在熱烈的舞會中擁著女伴,身姿旋轉;下一秒彈夾裡已經填滿了彈藥,蓄勢待發。

畫面外,他抱著她,一起坐在柔軟的沙發裡;她說馬龍白蘭度好帥,他卻將她的臉掰過來,很深的吻下去,然後微微離開她,帶著笑意說:“那我呢?”

佳南有些黯然的轉開眼神,她只是頹然的發現……直到此刻,自己竟然還做不到——恨他。

車子一路往西,直到在一條大道邊停下。

柏林指著一家餐館:“你會喜歡這裡的甜食。”

西西里的美食風格就像整座島的氣質一樣,混合著各種特質,卻又是獨特的,叫人難以忘懷。魚子醬十分鮮美,金槍魚和扇貝的拼盤口感也鮮滑,而最後的冰淇淋餡餅——想必沒有一個女孩能抵擋這樣的誘惑。

從西西里島另一端的埃特納山運來的雪,檸檬汁和咖啡,調製在一起,酥軟清涼,有一種甜潤如蜜汁的口感從舌尖滑開。柏林看著她吃完滿滿的一份,嚴肅的說:“你確定你消化了麼?”

“呃?”

“因為我們要去一個奇特的地方。”

卡布奇諾女修道院。

外邊熱烈歡快的陽光,絲毫無法將溫暖滲透到這裡。這個女修道院聞名於世的,是它的墓穴。柏林走在她身前,對這裡的歷史似乎瞭如指掌,侃侃而談,還不忘回頭安慰她:“其實不可怕。”

兩側全是木乃伊,有男有女。穿著生前各式各樣的衣物,綢緞有些碎裂,禮帽也斜斜垂掛著,他們靠著牆壁,擺出姿態各異的動作。有些滑稽,也有些恐怖。

他的聲音順著長長的走廊往後邊傳來,像是有迴音似的:“走在這裡,會覺得其實生和死的界限,基本就是這麼一點兒。我們在看他們,誰知到他們是不是在看我們呢?”

許佳南忽然在一個小小的透明棺木前停下,低頭,若有所思的看著裡邊那個才兩歲的幼童。

孩子小小的身體蜷縮起來,依然是最安全的姿勢,一隻手枕在頭下,彷彿沉浸在美麗的夢境中。大多數的時間裡,他都在沉睡,大概偶爾會被遊人的腳步聲打擾。或許他的靈魂已經漂浮在半空之中,依舊帶著純真的幸福俯瞰這個世界。

她的孩子呢……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這世界一眼,就已經化成一灘血肉了。

她忽然難以抑制的顫抖起來,加快了腳步,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長長的甬道。

全身都沐浴在西西里下午的陽光之下,許佳南才慢慢剋制住了顫抖,她想起柏林的話,“生和死的界限,基本就是這麼一點兒……”

是啊,她品嚐過了,生和死的界限,以及陳綏寧給她的,生不如死。

“喂,你沒事吧?”

“你殺過人嗎?”許佳南有些突兀的說,她拿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臉頰上是一層不正常的紅暈。

“呃,難道你殺過?還是說我一直在和一個殺人兇手結伴同遊?”柏林有些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睛。

佳南嘴角的微笑加深了,她學著他的樣子,將雙手插在口袋裡:“我隨便問問。”

柏林漸漸收斂起唇邊的笑,只是探究的看她幾眼,最後移開目光,伸了伸懶腰,答非所問說:“真想就這麼一直度假……”

“你要走了麼?”佳南側頭看著他,心中莫名的產生一絲依戀。

柏林卻不答:“你呢?”

“我不急著回去。想去北歐看看。”許佳南有些悵然。

“去看看極光吧!”柏林並不因為即將到來的離別而難過,依舊興致勃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