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定的酒店。”
修長的手指間還持著的長腳酒杯,他漫不經心的晃了晃,淡金色的液體一層層的洌灩開。只是他並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知道了。”
宴席結束之前,主人向他致意:“陳先生,合作愉快。”他亦風度翩翩的舉杯,杯中液體微微沾唇,便放了下來,拿過侍者手中的白色手絹拭了拭唇,便離開了。
汽車飛馳在這座陌生城市的大街上,陳綏寧坐在後座,暗色幾乎隱去了他所有的表情。綠燈轉跳成紅燈,車身微微一頓,他忽然開口,卻報了另一家酒店的名字。
初秋的天氣,淅淅瀝瀝的開始下雨,蜿蜒出一道又一道的水痕。雨刷有一下沒一下的刮過玻璃,前邊車輛的尾燈迷離出一個又一個紅黃相疊微帶暖色的光暈。年輕男人先從計程車上下來,並未讓門童接手,自己開啟傘,一手扶著門,體貼的等著女生出來。他並未與她靠得很近,卻始終注意著不讓雨絲飄進來。
大堂吧裡放著柔緩的音樂,佳南要了一壺大紅袍,親自執了茶具,將一杯香馥的茶水遞給柏林。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那雙靈巧纖長的手上,直到接過來,才笑了笑:“謝謝。”
其實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之前的新聞炒得沸沸揚揚,一日之後便又銷聲匿跡。那時他在外地差旅,打電話過去,卻始終關機。柏林心底不是沒有擔心,卻因為兩人關係隔了一層,始終無法真正的去找到她,畢竟那時,她對自己說了那樣一番話。
彼時他的沉默,是對她最後的尊重。
只是今天看起來,許佳南似乎不像是他認識的那個女生了。她好像習慣了用笑來掩藏什麼,以前一眼就能望到底的眼神,如今竟然也像是墨藍的海水,令他想起了從來都是深不可測的陳綏寧。
“那麼,謝謝你還願意來見我。”佳南抿了口茶,忽然想起了最後一次見他時自己狼狽的樣子,忍不住自嘲地翹起了唇角。
年輕的男人原本是穿著一套極為正式貼身的黑色西服,只因出門的時候扯掉了領帶,帶出幾分休閒的意味,加之短短的頭髮,襯得眉宇極為俊朗。他一笑間露出雪白的牙齒:“沒什麼。”
“那麼之前我拜託你的事,也謝謝你了。”佳南抬起頭,額髮便落下來,眼睛完成了很好看的月牙形。
他沉默了一會,點頭答應了,最後卻忍不住說:“佳南……”
佳南迎上他的目光,卻只是明快一笑:“你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只是煩勞你牽線。假如實在為難,也沒有關係。”
柏林注視她良久,才點頭說:“我知道了。”
她便站起來:“那麼就這樣吧。耽誤你這麼久,真不好意思。”
他亦站起來,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低聲說:“不要勉強。”
她衝他笑一笑,慢慢的轉身離開,時間似乎有些膠滯,柏林幾乎能看到她轉身時微微擺起的裙角,他只覺得……看不透她。她父親重病,濱海險些易主,而她如今請他從中斡旋,間接的表達了想要與博列尼重新談合作的意向——這件事對自己來說不難,哪怕不願意直接與大伯接觸,自己也不需出面,可以讓旁人代勞。
可她想做什麼?
柏林倏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她在飛機上蹙著眉頭,睡姿亦是楚楚可憐。而現在,一年不到的時間,物是人非。
佳南訂的是普通的標間,她將房卡插入取電,又燒上水,這才從行李箱中裡拿出了一小塊普洱茶餅。
門上扣扣扣三聲,不多不少,不急不緩,想必來的人總是這樣鎮定自若。佳南唇角微微一勾,卻並不著急站起來,仔細的將茶分好,才開啟門。
陳綏寧站在門口,沒有慍色,一樣微微笑著,淺色襯衣與深色西褲,清貴逼人。
她亦若無其事的側身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