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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

謝問想了想說:“注意安全。”

要說毫不失望, 一定是假話。但聞時是個十分冷靜的人,冷靜到幾乎冷淡了。在他看來,就算是親手帶大的徒弟, 成年後面對的也多數是離別和送行, 能倚在門邊多看幾眼就是寵慣了, 哪有形影不離黏在一塊兒的道理……那是愛侶才會有的心思。

於是聞時冷靜地“哦”了一聲,轉頭就把臥室門懟上了。

他其實控制了力道, 但落鎖的時候還是發出了磕碰聲, 在寂靜夜色下,顯得他好像很不開心。

謝問站在拐角處, 目光落在那扇緊閉的門上, 站了一會兒啞然失笑。

他沿著臺階往二樓走。月光透過拐角的玻璃窗落進來, 映照在他高高的背影上。

他手指鬆鬆地搭著木質扶攔,走了幾步後。扶攔忽然發出了咔嚓響動,像是乾癟的樹皮輕輕爆開了。

謝問腳步頓了一瞬,手指離開了扶攔。他原本搭著的地方, 多了一小塊枯朽斑痕以及一道細長的裂縫。

他把手背到了身後, 如果這時候身邊有人, 就會看到有濃稠的黑色煙霧從他手指間溢散出來, 絲絲縷縷地纏繞著……骨肉皮囊都遮掩不住。

但他卻像是早已知曉般,看都沒有多看一眼,走上了二樓。

沈家別墅的二樓有兩間臥室, 中間夾著一片空地,擺著一套會客的茶桌。自從謝問搬來之後,那棵枯死的樹、石質的小池塘以及顏色新鮮的花花草草便佔了這塊地方。

一併在這的還有池裡的兩隻小王八、樹根邊的一個小窩棚、樹枝上吊著的鳥架,

這會兒的鳥架並不空著,上面站著一隻巴掌大的鳥啾。它從絨毛裡抬起腦袋, 烏溜溜的眼珠盯著謝問。

它一眼就看到了謝問手指上的黑霧,撲稜起翅膀就要朝這裡飛。

就見謝問豎起食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那鳥便像按了暫停鍵一樣,驟然硬了,單爪握著橫杆,堪堪保持著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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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欄杆邊垂眸站著,似乎在聽樓下的動靜。

在常人耳朵裡,樓下隔音還不錯,幾乎安靜無聲。但他卻聽了很久,才轉頭衝那隻鳥點了一下頭:“睡著了,下來吧。”

即便如此,他說話嗓音還是很低,沒費什麼力氣。說完之後就咳嗽起來,像是要把一天攢下來的份都咳完。

那鳥也沒敢喘大氣,輕撲著翅膀,落地就成了老毛的樣子。樹根邊的窩棚裡也鑽出兩顆毛絨絨的腦袋。

很快那兩團似貓非貓的東西滾出來,化成了大召、小召的模樣。

她們看著謝問的手,小聲咕噥:“怎麼又這樣啦?”

老毛連忙衝她們一頓比劃,兩人便吞了聲。

傀要是不想發出聲音,那是真的寂靜無聲,畢竟他們算靈體,並不是真正的人。

大小召很快從樓下把藥缽弄上來,擱在茶桌上,兩手一捂就變熱了。

謝問在茶桌邊坐下,將兩隻纏了黑霧的手泡進去。

老毛去拿手套了,姐妹倆趴在桌邊看謝問泡手,憋了半天還是沒憋住,說:“老闆……”

其實他們以前並不這麼叫謝問,跟很多傀一樣,對主人會有個尊稱,要麼叫“傀主”,要麼叫“尊上”。

可到了現世卻發現,這樣會被人當做精神病。

於是他們強行改口叫老闆,喊了一陣子後,反而成了習慣。

謝問瞥了姐妹倆一眼,示意她們有話就說。

大召說:“您這樣,他會不會發現啊?”

謝問好脾氣地問道:“我哪樣?”

大召指了指謝問的手。

“發現不了。”謝問淡聲道,“在他面前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