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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腦中飛速地倒著帶——從沈曼怡拿到蝴蝶結、猛鬼變貓咪開始,一路往回追溯,追到了這些黑霧瘋狂散開的瞬間。
白棉線縱橫交錯釘滿整個房間的畫面實在震撼,哪怕只是回想,他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屏了一會兒,終於回過味來。
拽一下線,能把房子掀成這樣,力道大嗎?
大。
能同時管住這麼多線,這麼多方向,控術強嗎?
強。
那線根根分明,釘進牆裡的時候灰土迸濺,好像削鐵斷金也不成問題。這樣的靈神在傀師裡面能排上號麼?
能,而且是個師父輩的。
幹出這些事的人是誰?
沈家大徒弟。
我日。
這是大東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句話。
他轉頭的動作太猛,脖子裡發出咔的一聲響,聽得旁邊老毛都愣了一下。
“你幹嘛呢?鬧鬼啊?”老毛見他眼睛都直了,一轉不轉地盯著聞時的方向,那架勢,比鬼嚇人。
大東已經麻了,不知道是過於恍惚還是難以置信,反正聲音很輕,氣也很虛:“我問你個事。”
老毛是個不太熱情的性子,跟大召小召截然不同。他看了大東一眼,想理又不想理地說:“什麼事?”
大東幽幽地說:“沈家那個大徒弟,你認識的吧?”
老毛:“誰?”
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沈家大徒弟是指聞時。
老毛默默看了大東一眼,心說現在的人可真是勇,指著祖宗認徒弟。你們敢指,人沈家敢認麼?
老毛撓了撓臉,一言難盡地“昂”了一聲,“認識啊。”
大東還是幽幽的:“你們以前見過他使傀術麼?”
老毛:“見過。”
從小見到大呢。
大東用一種相當朦朧的語氣說:“我剛剛第一次見,現在有點上頭。”
老毛:“?”
大東:“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我怕我判斷有誤。”
老毛:“??”
老毛忍不住了:“你有話直說。”
大東:“好,那我問你,以你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的傀術跟我相比,怎麼樣?”
老毛:“……”
這話誰聽誰上頭。
老毛眼珠又圓又黑,眨巴起來透著一種深沉的疑惑感。他眯著眼睛看向大東說:“你這麼沒數麼?”
大東:“我有,所以我他媽現在有點懵。”
別說懵了,他回想起自己剛進籠時裝過的逼,差點瘋了。
他居然在一個水平能當他師父的人面前,立馬橫刀特有氣勢地說“你一邊兒去,我來”。
他噴過人家線纏得亂七八糟,還試圖教人家最基本的傀術和規矩,還指著自己火候不夠的鳥說那是金翅大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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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現在給根繩,他都能吊死在這裡,反正也沒臉見人了。但他臨死之前又想起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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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聞時,用一種懷疑人生的語氣說:“他這傀術怎麼看都比我強吧?就這個水平,上不了名譜圖?這是嘲諷誰呢?!”
大東終於把疑惑吐了出來,結果一不小心激動了一點,嗓門有點大。
於是整個房間都靜了一瞬,就剩他那句“嘲諷誰呢”在屋裡迴盪。
周煦、夏樵和不明所以的孫思奇都看著他,謝問和聞時也抬了眼,就連沈曼怡都從蝴蝶結上轉移了注意力,眨著眼睛望過來。
過了幾秒,周煦率先出聲,說了句:“靠,終於有人跟我一樣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