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頭髮。
地上先是長出了頭髮,接著是白色圓盤似的人臉,再然後是四肢。
之所以不說手腳而是四肢,是因為比起手腳,它們更像野貓野狗或是少了幾條腿的蜘蛛,只是長了一張人的臉。
它們趴伏在地面,移動的時候四肢齊挪,會發出沙沙的聲響。如果貼著牆直立起來,就跟周煦看到的那個“鄰居”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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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娟看到這東西的瞬間,就嚇得蹦了起來,不管不顧地把聞時他們拉扯進屋,然後死死關上了門,還把各個房間的窗簾都拉上了。
隔著一層門板,可以聽到外面沙沙的爬行聲越來越多、越來越響……
彷彿頃刻之間,滿村都長出了這種東西,爬得到處都是。
不過這種動靜並沒有持續很久,僅僅幾分鐘,整個村子便復歸寂靜。至少聽上去只剩下雨聲。
聞時撩開窗簾朝外看,發現窗外的場景變得跟屋內一模一樣,跟他半夜開門是一個結果——外面又成了死地。
這下別說陸文娟了,連他們也別想出門。
“剛剛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啊?”夏樵驚魂甫定,回想了一番又說:“我怎麼感覺在哪見過?”
陸文娟幽幽地說:“那是惡鬼。”
這個詞對聞時來說實在有點特別,他撥著窗簾的手指動了一下,轉頭朝陸文娟看了一眼。
就聽見謝問淡聲說道:“錯了,那是惠姑。”
“惠姑?”夏樵乍一聽到這個詞,感覺有點耳熟,又沒能立刻想起來。
好在聞時提了一句:“你之前見過。”
夏樵這才想起來,聞時剛來沈家的那個夜裡,那三個吹鼓手變成的東西就叫“惠姑”。只是後來沒再見過這類東西,他便忘了。
只記得聞時當時說過,這是一種從地裡爬出來的東西。
“一些腌臢玩意。”張雅臨頗為嫌惡地解釋道:“按書裡的話說,怨煞越重的地方越容易生出這些東西,所以像大的籠渦,甚至更麻煩的地方,有時候會爬出幾隻甚至幾十只來。弄死了還有,總是除不乾淨。”
“也不能這麼說,雖然它們本身確實是穢物。但有些時候,還是能派得上正經用處的。”張嵐補了一句,“你看它們找人找東西都很厲害,當然了,前提是不能害人。”
張雅臨露出了不太贊同的表情,但鑑於對方是他親姐,所以沒有張口駁斥。
況且,除了比較老派的人比如他自己,現世很多判官捉到惠姑之後,都不會直接弄死,確實會借它們偷食靈相、靈物的天性來找籠或是幫點別的忙,再在引發危險之前,把它們解決掉,或是賣去靈店處理。
只要把握好那個度,不是大問題。
但張雅臨始終接受不了,可能是有點潔癖吧。
夏樵對於姐弟倆的分歧沒什麼想法,只覺得惠姑這玩意兒讓他很不舒服,三兩隻還行,多了就讓人頭皮發麻。
而剛剛門外那架勢,別說幾百只了……簡直滿村都是。
“要是這麼說的話,這個村子豈不是比籠渦還嚴重?”夏樵喃喃道。
“是,所以這籠真的有點邪。”張嵐把暈乎乎的周煦弄到沙發上躺下,忍不住咕噥了一句,“普通人的籠哪裡會是這種樣子……”
這位姑奶奶雖然身經百戰,但直來直去有一說一,並不會為了拿架子,故意把麻煩說得輕描淡寫。
張雅臨從廚房摸了個盆過來,塞進周煦懷裡,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斯斯文文地指著盆說:“衝它嘔,別衝我。”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周煦舌頭都要嘔長了,也沒吐出什麼東西來。他跟小狗一樣喘了會兒氣,摟著盆虛弱又死要面子地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