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張雅臨輕聲咕噥了一句。
謝問眸光掃過指間新生的樹枝,這才轉身說:“所以太信傳聞也不好,誰說卜寧只留了那麼一個大陣。”
他走回來,垂著的手指輕捻著那根帶著嫩芽的青枝,然後在聞時面前停下步子。
他彎下腰,用那根重生的青枝輕輕碰了一下聞時緊抿的、沒有血色的唇角,不知是對所有人還是聞時一個人說:“不是什麼封印大陣,別板著臉,出不了事。”
這話落在不同人耳朵裡,就是不同意思。
張嵐他們以為他說不是封印大陣,就沒那麼兇,危險少一些,只是氛圍有點怪。
而對於聞時,就好像在說他自己出不了事情,畢竟即便有傳聞中的封印大陣、不得超生,他也依然好好地站在這裡。
聞時接過那根青枝,起身的時候謝問伸手拉了他一下。
手掌的溫度透過面板傳遞過來,真實得讓人稍稍定了心,聞時蒼白的唇色終於恢復了一些。
謝問這才鬆開手。
聞時捻了一下指尖殘餘的體溫,忽然轉頭朝近處的一株樹走去,也折了一根樹枝。
謝問看著他捏著樹枝從面前走過,往陣眼的方向去,忍不住問道:“怎麼還要試一次?”
聞時腳步頓了一下又抬起,嗓音沉沉地說:“怕你騙我。”
他從小到大被這人騙過無數次,逗弄的、寵慣的、哄他哭哄他笑的,怕他著急擔心的。
大多他經受得起,有些不行。
直到手裡那根樹枝也在臨近陣眼的地方抽出枝芽來,聞時才真正信了謝問的話。
“哥,樹枝發芽,說明這個陣是好的對麼?”夏樵忍不住問了一句。
“難說,有些障人眼目的兇陣也會有這種情況。”聞時答道。
只能確定不是封印用的罷了。
他正要把兩根樹枝順手放進口袋,卻被謝問伸手擋了一下,半路截了胡。
“你幹什麼。”聞時皺著眉回過頭,看見謝問傾身把那兩根樹枝插在一旁的泥地裡。
“既然長了芽,就讓它們多活一陣子吧。”謝問說。
也許是靠近陣眼的緣故,它們落地的瞬間便抽長了一截,新生的嫩葉朝旁支著,碰觸在一起,在地上落下兩道並肩糾葛的影子。
謝問目光掃過那兩道影子,有一瞬間似乎覺得它們離得太近了,想要把其中一個挪遠些。
但不知為什麼手抬起又垂下,改了主意。
其他人也跟了過來,張雅臨看見那兩根樹枝,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講究?”
他生性嚴謹一些,總覺得這些舉動都帶著說法和目的,畢竟他自己就不太會做多餘且無用的事情。
張嵐則跟他不同,萬事先聯絡八卦和流言。她搜刮了一番肚裡亂七八糟的東西,說:“好像是有這麼個傳聞……”
話剛說一半,謝問抬眸朝她看了一眼。
張大姑奶奶想起先前這個病秧子關於她那些傳聞的嘲諷,又默默閉了嘴,轉而道:“所以現在這個情況有點超出預料啊,而且我居然被這地方弄得有點暈。”
“暈倒也不至於,理一理就有眉目了。”張雅臨接話道。
“現在看來這個陣並不是用來封印誰的大凶大煞之陣,至少跟想象中不同。之前小黑說過,它一邊驅人走,一邊拉人進來。”
小黑點頭附和:“這點確實十分奇怪。”
聞時卻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之前張嵐說過,他們五感全失之後,不知不覺走到了圈划著那片老村的木柵欄邊,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引人來”,而當他們真正要推門闖進老村的時候,又受到了攻擊,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驅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