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自言自語說:“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害了所有的人……”
魯克不失時機地在雪容耳邊問道:“告訴我,你把木須草種在哪裡了?我幫你全燒掉,讓你不再犯錯,不再錯下去!”
“在巢穴裡……”
“什麼?什麼巢穴?”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雪容再也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了,她瘋了。
申侯望著只剩下半口氣的雪竇狁,再看看喃喃自語的雪容,興奮和喜悅漸漸消退,一種無法形容的空虛湧上心頭。是的,他已經報仇了,望族幾乎全軍覆沒,雪竇狁受盡折磨,一隻腳跨進了鬼門關,雪容離發瘋也已經不遠了,接下來,他該幹些什麼呢?申侯覺得一片茫然。
“必須做點什麼,不能這樣等下去。麻藥的效力很快就會消失……”他搖搖晃晃走到何山魈身邊,冷漠地看著他,問:“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何山魈惡狠狠地回答:“你去死吧!”
申侯張開嘴巴,舌頭倏地竄出來,從何山魈的眉心鑽進顱腔,一陣亂絞。何山魈圓瞪雙眼,當場斷氣。申侯含含糊糊說:“即使是再強橫的半妖人,也有他們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大腦和心臟……”他慢吞吞移動腳步,又走到魯克的面前。
“告訴我,你在計劃些什麼?”申侯把舌頭縮回口中,嚐到腦漿的味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魯克沒有回答他。
“我知道你只是裝出被忘憂丸控制的樣子,暗地裡一定在計劃些什麼。雪容被衝昏了頭腦,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你瞞不過我的眼睛。說吧,你是個聰明人,知道在這樣的形勢下該怎麼做。”申侯恢復了一貫的冷靜。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你難道沒有聽到嗎?”
“聽到什麼?”魯克的神情讓他覺得很不安,申侯屏住呼吸,側耳傾聽著。他聽見雪竇狁微弱的呼吸,聽見雪容的喃喃自語,聽見自己有力的心跳,還聽到遙遠的地方傳來了引擎的轟鳴聲。難道是亢明子的摩托化兵團又回來了?不可能,他們應該在山谷中跟塗墨展開殊死激戰才對!申侯隱隱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關鍵。
到底是什麼呢?
引擎聲越來越近,但除此之外,聽不到任何交談的聲音。如果真的是一支摩托化兵團,那只有人類才能做到,半妖人是野蠻鬆散,不受約束的群體,他們跟嚴明的組織性和紀律性無緣。
就在申侯猶豫的時候,黑壓壓的部隊出現在視野中。緊接著,一聲清脆的槍響,子彈劃破空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他的小腹中。金屬的彈頭在肌肉裡旋轉,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只是熱辣辣的,像打翻了開水。申侯下意識地摸了一把,手上全是血,是他自己身體裡的血。
上千人的摩托化部隊迅速逼近。申侯看見了虎弼騰的身影,他手裡還提著一支步槍,冷冷注視著自己。
“是他開的槍!”申侯絕望地呻吟了一聲,全身的血液發生了複雜的生化反應,就像感染了某種奇特的瘟疫,所有的紅細胞都破溢壞死,在血管中接連爆炸。“虎弼光的嫡親弟弟虎弼騰,可怕的爆血者,他射出的子彈一旦進入身體,就無藥可救!”申侯覺得全身發冷,直挺挺地倒在了沙地上。
瀕死時刻,他的頭腦無比清晰。“是虎弼騰!魯克跟虎弼騰勾結在一起了!貴族一定想要謀反!”但申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勉強轉過頭,看著魯克的年輕又充滿朝氣的臉,心中最後一個念頭是:“這個世界終究要屬於他……”
然後,他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魯克舒了口氣,雖然跟原先的計劃不符,但虎弼騰的目的終於達到了。申侯和亢明子幫了他一個大忙,不用犧牲貴族戰士的生命,望族已經成為了歷史,接下來該做的,就是怎樣收拾這個殘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