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他哪裡還敢久留下去?一把拖住張天南的身子往外拉,再要去摸夢衣大師時卻摸了個空。他心有不甘,往前一探身子去撈,卻發覺雙手騰空,原先夢衣大師待著的那塊地面竟整個兒陷了下去,再也摸不著了。
雖說相識時間不長,但這個老和尚一直都對自己禮敬有加,林飄遙心頭不免慘然,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暗暗祈禱,希望這裂開的地縫下另有活路,教大和尚不至於身死。當下再不敢遲疑,抱起張天南,摸準了方向,飛快朝外跑去。
此時轟鳴聲更大,頭上不住掉些碎石下來,偶而也有塊大的,打得林飄遙頭暈腦漲,腳下卻不敢稍停,仗著吃過那幾枚靈果後的快腿,只盼還來得及。一路狂奔,剛縱身躍出,轟隆一聲大響,背後煙塵漫空,瞬間夷為平地。只消遲得片刻,洞窟崩塌之下必葬身於地底。但見身下地陷如驚濤駭浪般的聲勢駭人,迷塵下不知那塊方地陷落後會是何等樣的深淵。林飄遙抱著張天南又往前跑了幾步,再回頭去看那地道,不禁打了幾個冷顫,心頭怦怦亂跳,絕難平靜。
從迷漫的土塵中一掠而出,眼前赫然已變為張家柴房。柴房只剩幾根禿頂柱子支著,其餘牆垣均已坍沒。那牆壁果然是石制,滿地的燃木石塊,狼藉一片。林飄遙一眼便望見早先逃出來的那一大堆弟子紛紛圍著洞口,卻沒見著獨孤明和飛飛,想來是眾弟子分了人手,把兩人抬去醫治,卻留下大部分人在此等侯了。
見他抱著張天南衝出來,眾人均是大喜,七手八腳的把張天南接過抬走,紛紛對林飄遙道謝。
這小子打小來,就沒受過如此多人的吹捧。何況是這些平日裡看起來高不可攀的世家子弟?頓時便扯高氣仰起來,拿那隻手四下裡一揮:“人在江湖,自然應該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各位兄臺不用太客氣了!”這句話幾乎包含了他所會的全部四個字的成語,自己覺得是十分震撼人心,殊不知那些弟子卻聽得暗暗大搖其頭。當下給安排了住處,讓林飄遙先在西廂客房裡待著,等救醒張天南等人以後,再另當酬謝。
剛住了才一天,林飄遙總算是見識了大戶人家的排場。雖說自己只是名客人,但那種待遇也是以前絕計沒見到過的。現在是早上洗臉有人端水,漱口有人遞盆,穿衣有人服侍,吃飯只等上桌,就連半夜裡想要如廁,也有美貌婢女給他抬個便壺來放那裡。搞得林飄遙錯額之餘,不禁暗歎:原來錢這玩意是可以這樣花的!
三人中飛飛和張天南倒是沒什麼大礙。飛飛昨晚就醒了,只是得知張夫人已經去世的訊息後傷心不已,又要照顧受傷的老爹和那個多情師哥,一時間倒顧不上去折騰林飄遙。至於張天南,幾個大夫給他把脈,均說是氣虛體弱,只消好生調養一段時間便可。
倒是那個獨孤明傷勢頗重,前胸被打斷了七、八根肋骨,傷及內腹,雖說性命是給保住了,但至今仍是動不了身,只能讓人服侍著餵食一點稀湯。好在張府財大勢大,什麼百年人參、百年何首烏的也不在少數,要想把一個人用補藥來調著當飯吃,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是眾人都無大礙,林飄遙也放心了許多。其實他自身的受傷處也不少,不過全都是那天早上受賜于飛飛。現在休息了一天,傷勢好了許多,頭腦也冷靜下來。
原本他被眾弟子一再吹捧,便得意忘形,打算等張天南傷勢好了之後再慢慢離開的。但這吹捧的高興勁頭一過,不免就該為自己打算打算。
飛飛這惡婆娘,有她老孃的喪事和老爹的病事拖著,多半一時半會兒的還顧不上來折磨老子,但難保過了明天她還不會來找老子……
他和飛飛相遇三次,第一次在船上、第二次在街上,第三次則是在地道。這三次裡,他次次都要捱打,次次都要受折磨,以至於心中對飛飛留下了只要碰到她,那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