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動,謝傲然知道自己的話起了點作用,他站在高處,望著她嘆了一口氣,“楚眠,清醒點,現在的你什麼都給不了他,除了無盡的事端。”
“……”
楚眠很想反駁回去,卻是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他說的對,她的身份就是個定時炸彈,她什麼都給不了厲天闕……
可清醒這兩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太難。
她站在花園裡,任由冰冷的水由頭頂澆灌而下,強迫自己清醒一些。
她的身影在水下顯得越發單薄。
謝傲然看著有些不忍心,他一直用理智叫醒她,但想想,她不過才21歲,再理智總也有崩潰的時候。
他慢慢收回手中的水槍,就聽楚眠道,“別關。”
“……”
謝傲然手一僵,只能由著水槍往下淋去,像一場瓢潑的大雨落在楚眠的身上。
她站在那裡,不躲不避,一張臉白得毫無血色,整個人搖搖欲墜,謝傲然覺得她都要倒下了,可她還堅持站在那裡,倔強、執拗……
這場雨,人工降了將近兩個小時。
謝傲然都不知道楚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在他都打算放棄勸說的時候,楚眠忽然動了。
她抬起手,抹掉臉上的水珠,“謝傲然,你說我要多久?”
“……”
謝傲然怔了下,隨後明白,她的意思是她要多久,才夠長出一雙羽翼豐滿的翅膀飛回帝都,去保護她想保護的人。
這不同於她當初隱藏身份爬進公法會時,她已經曝光身份了,現在她回去就必須要面對所有的財閥,這是謝氏家族都達不了的高度,由她來的話……
謝傲然站在上面想了想,收掉水槍,給出一個相對樂觀的時間,“十年。”
十年。
以她的聰明,說不定能用十年時間創造一個奇蹟。
他說時間少一點,她可能會動容一些,不再胡來。
聞言,楚眠緩緩抬起沾溼的長睫,動了動慘白的唇,一字一字道,“三年。”
“什麼?”
謝傲然一呆。
“三年後,我要殺回帝都。”
楚眠冷冷地說著,黑白分明的眼底掠起騰騰的嗜殺之意,連那抹掠殺映在她的眼底都是清澈的,如此矛盾,卻又如此理所當然。
三年。
怎麼可能,三年的時間怎麼夠她羽翼豐滿到能和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財閥作對?
謝傲然心想她現在真有些失了理智,但想想她既然說這話就代表不會回帝都了,又放下心來,“好,先去泡個澡換身衣服,你這樣容易感冒。”
楚眠沒再拒絕,也沒再提回帝都的事。
她進了謝傲然給她安排的房間,她坐進偌大的按摩浴缸泡著。
剛剛在冷水的澆灌下只覺得冷,只覺得腿顫,此刻進了熱騰騰的水裡,乍涼乍熱,楚眠竟被熱得渾身發抖。
她整個人縮成一團,依偎著浴缸壁,一雙眼沒有溫度看著前面,一直看著,卻沒有焦距。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許久,敲門聲響起。
楚眠從浴缸中走出,赤腳踩在地上,拿起浴巾裹上,走去開門。
是謝傲然吩咐人來給她送衣服。
全是嶄新的大牌時裝,有裙裝也有衣褲,什麼風格都有,但顏色只有一種——白色。
“有別的顏色麼?”
楚眠淡漠地問道。
幾個女傭站在門口,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向她,“小姐,先生說您最喜歡穿白色,所以我們才只挑了白色的衣服。”
“從今天起,我不穿白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