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厲天闕,他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完全凝住,一雙眼發暗發紅。
“……”
他現在算是知道楚眠為什麼說他不配了。
厲天闕坐著,抬眸深深地睨向楚眠,“你怎麼看出來的?”
連他都沒有看出問題,她只參觀了一圈,是怎麼發現這些事的?
一圈逛下來,楚眠本來有些替蘇錦怡難受,難受其活著的痕跡被人摧毀,但看著厲天闕這雙眼,她又心疼了。
“我也是猜的。”
楚眠淡淡地道,“你帶我去過溫泉館,那裡的藥浴都是你母親一手打理,藥性溫和,能看得出來她是個注重養生的人,可我經過花園的時候,發現裡邊雖然都是奇花異草,但打理得很一般,連一株養生的花草都沒有。”
“……”
“我就看了檔案,發現幾年前裡邊種的還是養生花草,並且整個花園以四季脈絡種植,很有條理,符合你母親的作風,但不知道為什麼被你毀了。”
楚眠說道,“而且我去溫泉館,發現溫泉館的格局孤零零的,和莊園內其它建築風格不搭,後來我站在那裡想了想,其實它本該外有溫泉山,開窗見仙氣繚繞,出門盡頭又是藥浴用的花草園,花香四溢,那應該是極風雅的一處所在。”
可惜,全部被毀了。
厲天闕坐在那裡聽著,忽地低笑一聲,“你倒是比我想的多。”
他只以為蘇錦怡是怕自己哪天瘋子血病發,所以研究什麼藥浴……結果,是養生,還為此種了花草。
他怎麼沒想到……
他什麼都沒想到……
“其實想想,那時你還要處理厲氏財團的事,莊園裡的事有所忽略很正常。”
楚眠的語氣軟了,想朝他走過去,厲天闕忽然站起來,一步步朝著厲擎蒼走過去。
厲擎蒼繃著臉坐在餐椅上。
下一秒,厲天闕一把攥住厲擎蒼的領子,將他生生地提起來,暗紅的眼殺人一般地瞪著他,“過癮麼?看著我把我母親的心血一樣一樣毀了,你是不是很過癮?”
厲擎蒼被勒得站起來,一旁幾個死忠的保鏢急忙上前要阻止,孟墅一個眼神,更多的保鏢上前壓制。
厲擎蒼的臉有些脹紅,不怒反笑,幾乎是嘲弄地看著厲天闕,“我們父子之間不就是這樣麼,你耍耍我,我耍耍你,你密謀了一圈把我從那個位置趕下來,我就站在樓上,看著你讓人把整個花園給推平。”
“……”
厲天闕聽著,勒著他衣領的手越來越緊。
“那些個花草,最初的確都是你那瘋子血的母親蹲在地上一株一株種下去的。”
厲擎蒼挑釁地道,“她還同我說過,等將來孩子大了,她就和我一起在花園看日出日落,等候白頭。”
曾經的甜言蜜語對於此刻的厲天闕來說,不過是字字殺器。
楚眠站在旁邊看著,只見厲天闕的眼底徹底迸射出殺意,他一把將厲擎蒼狠狠推到椅子上,咬著牙吼出來——
“你他媽也配活到白頭?孟墅!槍!”
“……”
孟墅站在那裡呆了下,下意識地看向楚眠。
厲擎蒼跌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懼意,臉上反而透出一股瘋狂來,他優雅地整理地被攥皺的衣領,“行啊,來殺啊,反正你連你弟弟都殺了,也不在乎多我這條命,你那個賤人母親的花草你踩踏了,遺囑你也不用遵守了。”
“孟墅!”
厲天闕死死瞪著他,吼得更加大聲,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父子做到這份上,都不知道該說是可恨還是可悲。
在孟墅求助的視線下,楚眠抬起手,握上厲天闕的手臂,凝視著他發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