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人神色戒備,手指扣著扳機隨時都要按下去。
厲天闕握著槍一步一步走進去。
“厲總。”
陸公業蒼老枯瘦的手按住椅子扶手,從位置上站起來,挺直了背脊,“眠眠出事是我陸公業照顧不周,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但這事與陸家其他人無關,陸家與厲家也走不到你死我活的一步,你說是嗎?”
大廳裡的氣氛劍拔弩張。
但凡有人不慎走火,場面便無法收拾。
厲天闕執槍指著陸公業,邁開腿步步逼近,幾乎直指陸公業的頭。
“厲總!”
陸雲堂驚呼,握槍的手暗顫。
“照顧不周?這他媽是照顧不周的事?”
厲天闕目色陰鷙地盯著陸公業,握著槍的手暴出青筋,“我的人呢?她人呢?”
“厲天闕,楚眠是在我眼前掉下去的,你衝我來。”
陸景然被反綁著站在一旁,盯著他手中的槍冷冷地道。
“我找的就是你!”
厲天闕驀地轉眸,槍口直指向她,嗓音陰戾到極點,“你怎麼把她推下去的?”
“……”
陸景然沉默。
“說!”
厲天闕已經完全失耐性。
一屋子的人都跟著緊張無比,都感覺這男人下一秒就要開槍。
陸景然站在那裡,對著厲天闕手中的黑色槍口,安靜幾秒還是開口,“我招她為陸家做事,她頻繁用語言刺激我,我才失手推的她。”
“語言,什麼語言?”
厲天闕追問,非要問個清清楚楚。
“……”
這回,陸景然卻是怎麼都不願意說了,“人是我推下去的,我認。”
“砰!”
厲天闕直接往她腳邊的地上射了一槍,又速度將槍口抵上她的頭,臉色鐵青,眼底浮動著歇斯底里的殺意,“說!她在山上都和你說了什麼!”
一屋子驚慌,不知道該不該下手。
“……”
陸景然仍是冷著臉。
有些話要她重複出來,她寧願一死。
“厲總,你這是要做什麼?”
陸公業無法再鎮定,“子女的事父母承擔,我女兒犯的錯,我陸公業承擔,你要以命償命,我來給你。”
“……”
陸景然猛地抬頭看向陸公業,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陸雲堂站在邊上,直接放下了槍,“厲總,你冷靜一點,雖然絕書跟著楚眠沉湖了,但是我父親研究了一輩子那本書,他還能畫出忘生果和枯木雪的圖樣,我們可以現在就給你,權當賠罪。”
他現在只能指望厲天闕還在乎自己的命,畢竟,他現在還不滿三十,是個人他都接受不了英年早逝。
聞言,厲天闕的瞳孔緊緊一縮,猛地回過頭來瞪向陸雲堂,“你說絕書跟著楚眠沉湖了?”
陸雲堂見他在意,當他果然還是在乎性命,便急著點頭,“是啊,楚眠搶走絕書在逃跑的時候上了山,厲總,您放心,我們真能提供忘生果和枯木雪……”
楚眠搶走了絕書。
厲天闕站在原地,骨節分明的手指死死握住手槍。
“我要是死了殘了,那一定是我沒拿到絕書,這樣,我們就一起下黃泉,不也很好?”
沒拿到絕書才會死,她拿到了。
似枯藤重生,這種念頭似藤蔓急速生長。
她沒死。
她沒死!
冰冷到僵硬的身體裡,一根根神經彷彿在瞬間復活起來,瘋狂遊動,幾乎讓整個軀體爆炸開來。
厲天闕握住槍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