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一開始不那麼狠,楚眠也不會被陸家一會陰一會陽的感情拉扯得那麼難受。
就不能學學他,從未變過。
聞言,陸公業抬眸,看向頭頂上方兩個空空的蠱籠,記憶被拉回從前,他笑起來,笑得每條皺紋都在顫抖,“是啊,早做什麼去了。”
他一心以為為了陸家做什麼犧牲都值得,到頭來,什麼都失去了。
到這一刻,他也不是完全為了楚眠。
而是他的三個孩子,一個一個,他已經彌補不了,只有楚眠這個孩子,他還能彌補上兩三分……
“厲天闕,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他氣力極弱地說道。
厲天闕不給他這個答案,他難閉眼。
厲天闕冷著臉看他,“你要聽實話麼?”
“……”
陸公業虛弱地抬眼。
“在我看來,你這遲到的愧悔和補救不過是為了安撫你自己的心,讓你自己能死得瞑目。”厲天闕說得冷酷而直接,“我還真不那麼想讓你如願。”
“我知道我從前對你動過殺心,我……”
陸公業說著,余光中忽見一身影。
賀雅摒住呼吸,貼著旁邊的牆一點點挪過去,一張失了長期保養的臉難見雍容,面容蒼白而緊張,她恨恨地瞪著厲天闕的背影,雙手緊緊握住一把黑色的手槍。
賀盛璃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非要想那麼複雜的殺人辦法,到頭來卻只是自己丟了命。
她不像賀盛璃,她知道自己兒子死在誰的手裡。
天御一向對厲天闕有執念,總想等著哥哥看他一眼,可這個哥哥從來就沒將他當一回事,也只有厲天闕會那麼狠,連自己的兄弟都下得去手……
賀盛璃做不到的事,她來做。
她今天一定要替兒子報仇。
陸公業坐在那裡,視線越過厲天闕看向賀雅,賀雅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嘴唇都在發抖,拼命控制自己握穩手槍。
看著她,陸公業抬起枯朽的手,一把按上厲天闕的手。
厲天闕擰眉。
陸公業用盡力氣緊緊抓著他的手,抬眸定定地看著他,無光的眼裡漸漸透出幾分上位者的威嚴來。
“……”
老頭子求人都這架勢。
厲天闕不滿地睨他,正要講話,忽然感覺到身後有細微的響動,正要回頭,陸公業再一次抓緊他的手,“厲天闕。”
賀雅深吸一氣,緩緩舉起手中的槍。
“不管我出於什麼目的,都請你答應我,當老頭子求你了。”
陸公業說著,忽然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按著厲天闕的手就站了起來,腳下一邁,站到厲天闕的身後。
“砰。”
槍聲猛然響起。
“……”
厲天闕坐在那裡,目光震動地看向眼前老人佝僂的身體狠狠一震。
陸公業緩緩倒下來。
賀雅站在牆邊,呆呆地看著,兩秒後,她慌不擇亂又要朝著厲天闕扣動扳機。
厲天闕臉色冷到極致,一個箭步衝上去,反手便將賀雅的手一折。
“砰——”
又是一聲槍響。
刺耳的聲響震著整片安靜的天空,幾隻鳥雀倉皇飛走。
坐在欄杆的楚眠猛地回頭,震驚地看向遠處,人從石欄上跳下,不顧一切地往前跑去。
就守在外面的陸家眾人已經衝進去,楚眠推開面前圍著的人,擠了進去。
綠油油的假藤蔓下,賀雅倒在血泊裡,一雙眼睛死死睜著,被打出血窟窿的身體已經沒了起伏。
另外一邊,厲天闕半蹲在地上,身上濺了不少的血,他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