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太陽點點頭,手指緊緊握著話筒,“新聞上說摩天輪病毒是貧民窟病毒,是我們離島以後才有的,眠姐接我們出島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做了很多檢查,我們確實有很多病,我是營養不良、貧血,明叔是肝炎、骨質疏鬆,小糖果長了很多蝨子,小糖果她媽媽得了胃癌,黃奶奶是中風,大樹爺爺是腦瘤……”
眼前的瘦弱少年用一種極為平淡的口吻一一說出他們的疾病。
記者們瘋狂拍照錄影。
小太陽抓了抓頭髮,有些茫然地說道,“我們有這麼多病,所以我也不知道摩天輪病毒到底是不是我們弄出來的,安詩藍姐姐說不關我們的事,可是新聞上又說是齊執哥弄的,齊執哥是好人啊,平時那麼照顧我們,怎麼會害人,我也不懂了。”
都以為貧民窟三千多號人今天走上街頭是為了賣慘,可當這明顯因為營養不良而個子不高的少年一臉茫然地說出這番話時,他眼中的迷茫讓人群越發安靜。
眾人定定地看著他,有挑事的還想說什麼,被一旁的人按下。
如果他們連個孩子的話都容不下,他們又成什麼了。
陽光刺眼。
長長的公路上塞滿了人。
“雖然我不懂,不過大家都說是我們的錯,那我們大概就是錯了。”
小太陽舉著手中的高音喇叭認認真真地說完,往後看了一點,眾人紛紛向他點頭。
小太陽收到,正過臉看向面前的民眾,一字一字道,“對不起!”
說完,他彎屈膝蓋,直直跪到地上。
他的身後,三千多號人沒有任何猶豫地一一跪下,雙膝落地,如同波浪一般,場面震撼。
這一跪,舍了所有的尊嚴。
“……”
現場,鴉雀無聲。
眾人呆呆地看著他們,完全沒想到他們會有這樣的舉動。
“我們願意迴風島,願意重新戴上鎖環,只希望你們不要再怪眠姐,就是楚眠,她不知道把我們帶出來會讓病毒爆發的,她真得不知道的。”
小太陽跪在地上拼命用自己的方式為楚眠洗脫,字字句句聽著荒誕,要挑刺能挑出一蘿筐來。
可現場卻再沒了一個質疑的聲音。
楚眠牽著厲小懶的手站在人群裡,眼眶酸得不像話,眼前起了水霧。
傻子。
一個個都是傻子。
“眠姐。”
小太陽跪在最前面,一雙眼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掃了幾下,沒能發現楚眠,便看向一旁記者的鏡頭,衝著鏡頭咧嘴一笑,“眠姐,你不要難過,我們在島上都呆慣了,不怕的,大樹爺爺他們都說不出來更好呢,因為不出來就查不出病,死得稀裡糊塗比活著治療受罪好。”
“……”
楚眠聽著,眼淚滑進口罩裡。
“我也在島上野慣了,我不喜歡讀書,一點都不喜歡。”
小太陽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眼睛通紅,他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而後繼續道,“眠姐,你要好好的,身體趕緊好起來,別再為我們操心了。”
小太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楚眠,忍不住就對著鏡頭說得多起來。
在他的身後,三千多號人就這麼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他們個個身形單薄,形容憔悴,個子普遍都不高,看著就是受盡了磨難……
看著這樣的場面,人群中許多人低下頭,有窘迫,有懊悔,有嘆息。
忽然,又有極端分子大聲喊道,“你們滾回貧民窟也抵不了楚眠的罪!現在什麼意思,楚眠為了自保就把你們推出來擋箭?”
很多事情,正著說反著說就成了不一樣的意思。
小太陽跪在地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