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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大紅燈籠依舊高高掛著,喜氣仍洋溢在空氣中。

可殿內卻是漆黑一片。

於安看到雲歌,眼睛立即直了,面上表情古怪,也不知道是喜是愁。

雲歌狠狠瞪了他一眼,小聲問:“於大總管怎麼沒在椒房殿侍候?”

於安嘴巴還十分硬:“皇上臨幸后妃,並不需要留宿。”

雲歌冷哼:“我回頭再找你算賬!”

說著就要往寢宮走,卻被於安拉住。

雲歌瞪著於安,眼內有火,還要攔我?不要以為我沒有辦法修理你!

“皇上不在寢宮。”於安指了指雲歌住的廂殿。

雲歌眼內驟然潮溼。

黑暗中,一人安靜地躺在雲歌的榻上,枕著雲歌的枕頭,手裡還握著雲歌平日用的團扇。

顯然沒有睡著,雲歌推門的聲音很輕微,卻已經驚動了他。

“出去!”嗓音喑啞、疲憊。

腳步聲依舊向榻邊行來,劉弗陵皺眉看向來人,手裡的團扇掉到了地上。

雲歌跪坐到榻側,撿起團扇,朝他扇了扇:“不在椒房殿內抱美人,在這裡拿著把扇子玩?”

“你……你不該回來。”

“這一次,你就是拿劍刺我,把我的心掏出來,剁成碎塊,我也不會離開,你不用再想任何花招了。”劉弗陵無法出聲,半晌後,微微顫抖的手去碰雲歌的臉頰。

雲歌側頭,重重咬在他的手上,眼裡的淚滴在他手背上。

劉弗陵一動不動,任由雲歌發洩著不滿。

雲歌覺得嘴裡一絲腥甜,忙鬆口,劉弗陵掌上已是一排細密的齒印。雲歌卻又心疼,忙用手去揉:“你不知道叫疼嗎?”劉弗陵卻反問雲歌:“你還疼嗎?”

雲歌搖搖頭,又點點頭,如小貓一般蜷靠到了劉弗陵胳膊間:“這段日子,看著我日日難受,你有沒有心疼過我?”劉弗陵手指纏繞著雲歌的髮絲:“早將君心換我心。”

雲歌忍不住又輕捶了他幾下:“你也疼,卻還是這麼心狠?”

劉弗陵輕噓了口氣。

“陵哥哥,你究竟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非要*我走呢?反正我現在已經吃了秤砣,鐵定心思不走了,你瞞也瞞不住,告訴我吧!”劉弗陵的手正無意地揉弄著雲歌的頭髮,聽到這話,猛地一顫,就想放手離開,不想雲歌的髮絲糾纏在他指間,未能離開,反倒把雲歌拽疼。雲歌氣得抓住他的手,用自己的發把他的五個指頭纏繞了個密密實實:“放手呀!離開呀!咱們拼個頭破血流,看看誰固執?”劉弗陵看著“烏黑”的手掌。這樣的糾纏曾是他心心念唸的,原本絲絲都該是喜悅,可是現在每根髮絲都成了入骨的疼痛。雲歌枕在他的“烏掌”上,軟語哀求:“陵哥哥,你告訴我,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你那麼聰明,我也不笨,我們總會有辦法解決。陵哥哥,陵哥哥……”一迭又一迭的聲音,雖然很輕,卻很固執,如果他不說實話,只怕雲歌真會一直叫下去。

劉弗陵閉上了眼睛,很久後,淡淡說:“我生病了。”

雲歌呆了呆,才明白了劉弗陵話裡的意思,只覺一口氣憋在心中,怎麼都吐不出來,眼前昏亂,似乎整個天地都在旋轉。不必問病情嚴重嗎?也不必問太醫如何說?之前的一切都已經告訴她答案。

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雲歌彷彿看到洪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可卻無一絲反抗的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等著被浸沒。

她輕輕地往劉弗陵身邊靠了靠,又靠了靠,直到緊緊貼著他。

她伸手緊緊抱住他,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

劉弗陵身體僵硬,沒有任何反應。

雲歌的身子輕輕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