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巷。 天剛亮,一間小院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其中不少人都穿著一身素衣,神色慼慼。 “已經這麼多天過去了,都尉還是下落不明,多半……多半已經不在了。” “人死為大,入土為安,都尉的屍骨雖未找到,但是我們更應該給都尉設立靈堂,把他的魂魄召回。” “說的不錯!都尉何等神勇?怎能讓他成為孤魂野鬼?” 一群人說著開始分配任務,打掃的打掃院子,買棺木的買棺木,請人的請人。 就在眾人準備出去置辦靈堂一應物事時,一道身影卻是堵在了門口。 來人二十三四歲,頭上帶著烏紗帽,以掩蓋光頭的模樣,一雙小眼睛總是習慣性地亂瞟,哪怕跟人說話。 除了楊四還能有誰? 他指著一群人破口大罵:“滾!都他孃的給小爺滾!誰說他死了?” “楊副尉,大夥兒都知道你對大人情深義重,但時至今日,我不得不跟你實話實說,大人真的不在了!” 說話的是徐超,他雙目通紅,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把真相講出來,但事關寧侯聲譽,就算把他打死,他也不敢往外說啊! “小爺不管你們從哪兒聽來的訊息,小爺只知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沒見到他屍體時,他就沒死!” 楊四說著就把徐超等人往院子外面推,“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轉過身時,他兩眼通紅,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他擦乾眼淚,自嘲地笑道:“孃的,小爺……小爺也會流淚?” 旁人也許會覺得他楊四是個粗枝大條的人,甚至會覺得他無情無義,但真正對他好的人他又怎會忘記? 有些東西只有失去才會更加珍惜,因為他自幼孤苦伶仃,也從來沒有人真正在乎過他,關心過他,所以他對救過他的王誠,以及給他一個新家的珍兒都非常在乎。 “孃的!你真的死了嗎?” 楊四背看著門蹲在地上,壓著嗓子,發出野獸般的嘶鳴。 其實,就算徐超不說,他也猜出了大概,見過王誠動用引雷術的可不止徐超一人,他也是其中之一。 堂堂寧侯麾下守護使白虎,武道宗師親自出手,王誠會是他的對手嗎? 許久,楊四才起身,渾身的精氣神像被抽走了一樣,無力地走入房內。 房內空蕩蕩的,因為多日沒人住在這兒,染了一層的灰。 他沒心思去理這些,從房內取出被收起來的幾壇猴兒酒,一股腦地往嘴裡灌。 大量的酒水灌入口腔,不少進了氣管,他嗆的眼淚又流出來了。 又改成了小口,慢條細理地喝,並非得在品酒,而是在細品昔日的種種。 從上午喝到了下午,直到幾壇酒全都被喝完,他趴在桌子上酩酊大醉。 再睜眼時,天色已經黑了。 他搖搖晃晃地從凳子上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大叫一聲“鬼呀”,又坐了回去。 他手指著站在面前的黑衣人,道:“你……你是人是鬼?” “你打自己一巴掌試試。”黑衣人道。 楊四還真就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疼得他齜牙咧嘴,捂著嘴說道:“是真的!你真是王誠!” 他賊溜溜的小眼睛打量著王誠,道:“孃的!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就算全天下都死光了,你也未必會死。” “為什麼這麼說?”王誠坐下說道。 楊四道:“以前小爺碰到過一個算命的,他對我說,我這前二十年註定孤苦無依、朝不保夕,日後我會遇到一位貴人,只要跟著他,以後註定飛黃騰達!” 王誠見他一副酒意未醒的樣子,心想又是喝多了,滿是懷疑道:“有這回事?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你也沒問啊!我跟你說啊,那算命的真的很靈,他還算出你的命很硬,誰要是跟你做對,準沒好下場!”楊四興誓旦旦道,就差賭咒發誓了。 王誠嗤之以鼻:“你乾脆說我是天煞孤星得了!” 他不想在這兒跟楊四繼續侃大山,直奔主題:“你怎麼會在我這兒?你那豪宅怎麼不回去住了?” “還不是想來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死。”楊四沒好氣地道。 王誠拍了拍他的肩膀,楊四雖未細說,但也能聽出來這幾日他一直記掛著自己。 “我說,你到底怎麼回事?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楊四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