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箕州城一片戒嚴,城牆上站滿了甲士,清一色的周式戰甲。 城樓上高插著兩排大旗,一排統一的紅面黑字,上面寫著大大的“周”字,另一排統一的杏黃旗,上面繡著一頭張牙舞爪的神龍。 這兩排旗子的存在,無一不是宣示著主權,此地乃大周領土。 建威中郎將朱邦國一身赤色戰甲,腰懸一口寶刀,神情肅穆,在城牆上巡視。 後面跟著兩人,一人穿著一件魚鱗複合甲,一人文士裝扮。 前者正是朱邦國手下的參軍老韓,後者是王誠的校尉丞劉慶生。 “劉大人,平州那位李將軍還有多久能到?”朱邦國回頭問道。 劉慶生道:“平州距此有二百多里,若是從辰時出發,騎兵應該能在酉時抵達我箕縣,他們應該快到了!” 朱邦國看向西面,神色複雜。 平州那位李將軍喚作李元慶,是當今夏王李元傑的族弟,多年前就已經是武道宗師,如今更是深不可測。 他深受夏王李元傑的信任,獨領三萬人馬鎮守平州,但是鹽州、呂州、箕州等夏國東北面的防務都受他節制。 除了這層關係,李元慶本人有著很強的統兵才能,還是一個狂熱的好戰分子,夏國與大週休戰的十幾年,他經常派兵騷擾大周邊境。 “三千人對三萬人那!” 朱邦國暗暗輕嘆,他實在想不出怎麼去守住這座箕州城。 他雖自信,但是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了,他做不到憑藉這一堵牆就能擋住十倍於己的大軍。 因為這座箕州城的人心並未完全歸附於大周,據他所知,那位黑鷹軍副尉就藏在城裡,他有方法跟外界通訊,所以他更沒有把握了。 “那小子……” 他想起了王誠,回頭對劉慶生說道:“他能成功嗎?” 劉慶生被問住了,因為王誠率兵突襲鹽州他是參與謀劃的,所以他非常清楚這一計潛藏著巨大的兇險。 這是一計“攻敵所必救”之策,成功了就能給箕州城解圍,但王誠自己卻會身陷囹圄,被夏國大軍追殺。 失敗的話,箕州城破,但王誠自己也會斷了所有的退路。 總之,不管這一計成功於否,王誠他們都會深陷險境。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說的時候,一旁的韓參軍突然手指著東面。 “快看!” 這一聲喊把城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東面忽然出現一大批人馬,放眼望去,數之不盡。 他們就像海嘯一般,看起來速度似乎不快,但突然就出現在你的面前。 城牆上的所有士卒都在屏氣凝神,被這股強大的氣勢震懾住了。 就連建威中郎將朱邦國也是神色極其凝重,雙目死死地盯著離城牆只有兩三百米外的這夥兒人。 韓參軍倒吸了口涼氣,道:“這得有三萬人吧?” 朱邦國點了點頭,道:“全都是騎兵!” 劉慶生短時間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韓參軍卻是非常清楚。 想當初為了給王誠湊齊三千名騎兵,朱邦國真的快把“鍋底”給刮乾淨了。 再看看對面,一上來就是三萬多騎兵,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不愧是馬背上建立的國家!”朱邦國語氣複雜道。 劉慶生忽然開口:“既然這夥兒人來了,那校尉他們?” 他不敢繼續往下說了,平州的三萬人馬都到了這裡,莫非王誠他們的計策沒有成功? 朱邦國沉聲道:“準備戰鬥吧!” 然後迅速下令城牆上的一眾士卒,將所有的守城器械全都準備好。 一架架大型床弩被架到城頭,火油、大石、滾木也迅速準備就緒。 對面的夏兵似是忌憚這些軍中利器,在靠近城下一百五十米處停下了。 這時,一人騎著一匹高大的赤紅色寶馬從佇列中走出。 他四十來歲,身上穿著一件明光鎧,外面罩著一件寬大的黃色長袍,上面繡著蟒紋,貴氣逼人。 跟其他夏人一樣,他也留著夏人的傳統髮型,但不同於其他夏人那種邋里邋遢,他的頭髮與濃眉修剪得整整齊齊。 一對劍眉下,是一雙擁有黃色鞏膜的眼睛,鼻樑的上端有凸起,形似駝峰,鼻尖有點下勾,真真像是一張鷹臉。 “李元慶!” 朱邦國與劉慶生同時脫口而出,而後彼此相視一眼。 二人都是見過李元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