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前往川渝縣的一條官道。
一大隊人馬正浩浩蕩蕩向東而行,差不多兩百號人。
最前面的幾十號人一個個穿著破衣爛裳,一手拿著竹竿、木棍,一手拿著破碗、破盆,整一副叫花子的裝扮。
在這群叫花子後面是好幾架平板車,上面或是放著一些麻袋,或是一些瓶瓶罐罐,看上去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平板車左右兩邊各跟著兩匹劣馬,馬背上各自坐著一名身材修長的人,他們揹著箭囊,手持弓箭。
在平板車隊後面還跟著兩架馬車,都是那種非常樸素的馬車。
突然,跟在後面那輛馬車掀開了簾布,疤爺探出頭來。
他蹲在車扶手後面,朝前方喊道:“幫主,祖師醒了。”
話音落下,從前面那輛馬車鑽出來一人,穿著一身灰色長衫,一隻袖子是空的,正是新任丐幫幫主全冠今。
他躍下馬車,上了身後那輛,剛準備往裡面鑽,馬車內射出一道冰冷的眼神讓他呼吸都停止了。
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要死了。
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後背已經被冷汗完全浸溼,“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磕頭說道:“拜見祖師!”
高大男子沉聲道:“我怎麼會在這兒?”
全冠今哪裡敢把他暗中讓五姨娘給對方下迷藥,又將其偷偷運出西寧縣城,好在他早已準備好了說辭。
他突然兩眼猩紅,哭訴道:“祖師,我們丐幫慘啊!那狗縣令吳有德根本容不下我們,到處派兵驅趕我們丐幫弟兄,我們被迫只能逃出來。”
高大男子皺起眉頭,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阿妹呢?”
全冠今知道他問的是五姨娘,低著頭,小聲說道:“我們走得匆忙,夫人當時不在院裡,只能先帶祖師出來。”
見高大男子變臉,他趕緊補充道:“祖師放心,我們留下了幾個弟兄在那兒蹲守,會把夫人接出來的。”
“有那麼急嗎?就不能等她回來再走?”高大男子懷疑道。
全冠今偏過頭,對蹲在一旁的疤爺使了個眼色。
疤爺立刻接過話,道:“祖師有所不知,此次事發突然,那狗縣令根本沒給我們多餘的時間。如果不是恰好路過城東,祖師您我們都來不及帶。”
高大男子沒有說話,他記憶有個空窗期,根本想不起來最近的事。
他已經知道自己失憶了,所以也沒有在這事上多想,但也留了個心眼。
全冠今見自己成功糊弄住了對方,趕緊找個理由離開馬車。
再多待一會兒,他怕這位祖師又變臉什麼的,把他給弄死。
傍晚。
隊伍終於趕到了川渝縣城,但並未立馬就湧進縣城中。
大周對人口管控非常嚴,外地人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入一個新城,需要路引,也就是身份證明。
攏共兩百來號人,也就是李氏三兄弟、劉骰子這些人有身份證明,像叫花子這等身份當然沒有。
於是隊伍分成了兩批,劉骰子先領一部分人進城,打聽一下城裡的訊息,全冠今一眾乞丐則留在了城外。
他們在離城幾百米外找到了一座破廟,並以此為暫時的據點。
換做其他行人,他們自然不敢隨意進一座廟,逢林莫入,逢廟莫進,這是無數行人留下的告誡。
意思就是遇到林子不要隨便地進入,可能有綠林大盜,碰到廟也不要隨便進去,裡面可能有未知的恐怖。
對於一群叫花子自然是沒有這個擔心的,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了,能有個地方住就不錯了,真要遇到什麼未知的生物,指不定誰吃誰呢。
然而,這一夜他們睡得一點都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