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爹爹乃是被當年的天慶朝廷以及萬長亭所害,哪有什麼宿命!若非他心高氣傲,光明磊落,如今又怎會留下忠義仁德的美名?想必早已為名利奸道所染指了!”
沈猶楓眉心一動,坦然迎視著墨臺鷹的目光,他神色冷冽,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五味俱陳,父親沈猶信的死是他深深埋藏不願提起的傷痛,縱然他那時候年僅兩歲,只是個沒有記憶的孩童,但是,當年父親在大宗天慶年間為官以及後來被朝廷當作叛逆者追殺的往事,無法避免地在後人的嘴裡和坊間不斷地流傳,這些或真或假的傳言都給沈猶楓留下了無數的迷茫與困惑。墨臺鷹撫養年幼的沈猶楓成人,然而這十七年來卻只告訴這個養子兼徒弟兩件事:其一,你的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絕非朝廷口中的逆賊,這讓已經記不清父親相貌的沈猶楓在長大成人的歷程中倍受思念的煎熬;其二,你的殺父仇人是朝廷和萬長亭,而你奪天下不僅為造福蒼生,也為手刃仇人,這讓沈猶楓在繼承了湛盧劍,明白了忠孝仁義的同時無法避免地滋生了難以釋然的恨意。
“楓兒啊……”墨臺鷹伸出雙手,輕輕按住沈猶楓的肩,正色道:“此次我派雲兒進京遊說萬長亭,便是要借你父親留下的湛盧寶劍以及你尚在人間的訊息誘他來名州,我不僅要利用朝廷的兵馬一統江湖,還要讓他們見識一下,你這個當年從他們刀下九死一生的遺脈如今的模樣!”
墨臺鷹說完,轉身向李雲驀道:“給我罷!”李雲驀點點頭,雙手將萬長亭的密函呈上,墨臺鷹拆開密函微微一覽,轉手交給沈猶楓,沈猶楓掃了一眼,只見上書一行字:四月初一,軒轅臺,我朝以三千精兵盡為候爺所用,乃換得一人一劍,劍立毀,人戮之。
“原來我和湛盧劍在萬長亭眼裡只值三千精兵!”沈猶楓傲然一笑,向李雲驀道:“萬長亭可說過什麼話麼?”
“有!他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李雲驀答道,“我看這萬公公十七年來寢食難安,終於熬不住了罷!”
墨臺鷹拍拍李雲驀的肩,和顏悅色道:“雲兒,此次入京的任務你和楓兒都完成得很出色,現下朝廷暫時只會隔岸觀火,不敢輕舉妄動,而楓兒入京後廣發英雄貼,斟旋於南北各方武林,如今各路豪傑皆已匯聚名州,三日之後便是四月初一,軒轅臺比武打擂將正式點燃烽火,南統武林和北伐朝廷的契機全在此一搏,為師就全權交給你們了,放手去做,為師自會在暗中指點你們的。”
李雲驀粲然一笑,朗聲答道:“謝過師父!雲兒定當全力以赴,絕不負師父所託!”墨臺鷹點頭道:“你先回去休息罷,為師還有話要向楓兒交代。”言罷,他又嘆了口氣,告誡道:“雲兒,那恨醉還是少喝為妙,即使暫時能讓人醉生夢死,可當你清醒過來的時候,所要承受的卻是雙倍的痛苦。”
“雙倍的痛苦……”李雲驀不禁一呆,原來師父早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可是師父此言究竟是在告誡自己呢還是在自嘲呢?那恨醉可是師父親自釀造,這十七年來終日不離身的酒啊,李雲驀心中猛然一揪,他看了一眼沈猶楓,又看了看墨臺鷹,黯然地點頭退下,他雖心中迷惑,但他知道一旦提起了沈猶信,唯一能開解沈猶楓的人,只有墨臺鷹。
“主上還有何事要交代楓兒?”沈猶楓垂首問道。
“你隨我來!”墨臺鷹厲聲令道,徑自轉身走向殿後,沈猶楓收起密函跟了過去。兩人穿過殿後的屏風,進入一條斜插的長廊,行至盡頭,墨臺鷹握住最近的那盞燭臺,朝左右各轉動三下,只聽轟的一聲悶響,長廊盡頭的石壁從左向右開啟,兩人面前竟出現了一間寬敞明亮的密室,待兩人進入密室,那石壁又自動閉合,絲毫看不出破綻。
沈猶楓並非初次來到這間密室,換句話說,他少年時代有很長一段時日均是在此度過的,這間藏滿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