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又心疼,又讓人心驚,著實讓唐譽心驚肉跳。
這宋太傅可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衛星樓若是精神正常,那以他的人品才貌,再加上自己的力保和舉薦,最少也能在朝中掙個五品京官,那時與宋宛如自然十分相配。但眼下他這瘋瘋癲癲的模樣,實在是……。
然可惜歸可惜,這衛星樓一時三刻似乎也好不了的模樣,府裡不能總留著一個半瘋之人,因此思來想去,他便將衛星樓遷往自己在京中的一處別院,並派了幾個心腹家人前去照料。
這日唐譽從南書房下學歸來,便準備去清風別院悄悄衛星樓的近況,好歹也是他府中客卿,不能讓人說自己薄待了他,以後便算是他好不了,也要讓天權天璇兩府沒有話說。
誰料大皇子剛剛打馬拐入衚衕,臨近巷口,便看到巷口處那老槐樹下停了一乘小轎,轎子似乎也是剛到,婢女正在掀簾子。但見一隻青色蝴蝶繞花的繡鞋最先踏出轎子,緊接著一位削肩窄臀,身穿玉色煙羅錦衣,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的秀麗女子從轎子中躬身而出。
那女子正是宋宛如,她遠遠見到打馬而來的唐譽也是微微一驚,隨後便頜首,遙遙朝他點頭致意。
宋宛如的父親乃是當朝皇子太傅,祖上三代都是書香世家,因此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一種小橋流水的書卷之氣。
不過宋太傅因是五十歲上下才得了這一女,她上頭只有三個哥哥,全家人都寵著這一個女兒,雖然知書達禮,卻不免自小便從骨子裡被家人慣出了三分驕縱。
唐譽額前青筋一跳,卻又只能苦笑著扯起個笑臉,一扯韁繩在槐樹旁跳下馬來:“宋妹妹來了!”
宋宛如抿嘴一笑,嘴角兩個梨渦若隱若現,端的是嬌俏迷人,她微微一屈膝,朝唐譽行了一禮,聲音有如玲瓏碎玉般清靈:“宛如見過大殿下!”
“快起來!”唐譽忙虛扶一把,唐宛如順勢便站直了,問道:“殿下可是剛下學?”
“可不是,正好今日有空,過來看看衛老師,宋妹妹莫非也是?”唐譽明知故問,語氣中帶了三分打趣。
“我也是,這幾日衛老師又昏迷了,我得空便來看看他。我三哥從南邊回來,帶了不少上好的藥材,我命人一樣裝了一些,到時拿給殿下府中的大夫看看可用的上麼?”宋宛如說話間,身後的翠衫小丫鬟已是機靈的從轎子中又捧出幾大包包的嚴嚴實實的油紙包,尚未走進唐譽便已聞到一陣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
他點點頭:“宋妹妹有心!”
唐譽帶來的小廝們早早就進入清風別院通稟,此時院門大開,管家白叔帶著一行家丁早就迎上來,見狀忙有下人上前收了那些藥材。
唐譽朝宋宛如做了個請的手勢:“宋妹妹先請!”宋宛如也不和他客氣,微微一笑,便當先朝清風別院走去。這些時日為了衛星樓,她一個官家貴女出入這清風別院的次數比起唐譽這個主人都還要多。
宋宛如對院子裡的路十分熟悉,並且一進入院中步子就加快了,兩人並肩而行,不多時走過一條九曲十八彎的小徑,便看到衛星樓居住的小院。
正是五月槐花開的時節,小院中白色的槐花一簇簇沉甸甸的壓在樹上,清香四溢。兩人步行進入院中,宋宛如一陣風似的當先朝屋門走去,正巧身側一株小白花受到觸動落了她一肩,女人竟毫無察覺,自己一推門就快步走了進去。
唐譽跟在她身後暗自心驚,眉心隱隱皺了起來,看宋宛如這情狀,分明已是一腔心思都撲在了衛星樓身上,他想起宋太傅的古板門風,頓時有種不妙感。
衛星樓近日一直昏睡,宋宛如進入房中時,他床邊正有大夫在號脈,見有女人進屋,那老大夫一愣,隨後看清是宋宛如,這些日子見的多了,便朝她點了點頭:“原來是宋大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