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安無事麼。
還有吟依,絕對不能出任何差池,不然怎麼對得起少主對他的重託。
第七十八章
梅,盛開的,待放的,迎風搖曳的,姿態婀娜,朵朵自然清靜,朵朵空靈淡雅,飄忽過的梅瓣,帶著芳香灑落到驚風苑外直立的身軀上。
從未時,到酉時,在泠沉香和淺幽寒去找吟依之際,杜玉菲一直站在剛剛遇到高軒葉的地方,襖下的單薄的衣料終究是抵不住兩個多時辰的嚴寒,瑩白的臉上已經泛起了淡淡緊氣,朱唇也蓋上了青色,卻仍舊一動未動。
屋外冰冷刺骨,屋內溫暖如春。五個暖爐穩中有降放在屋內不同的位置,長時間的燃燒,使得屋內一丁點冬天寒冷的蹤跡都搜尋不到。
“唔……”舞兒在柔軟的被子下面難受得扭了扭身子,折騰了一陣子後,終於慢慢睜開雙眼,“唔……”
好大的房子,好暖和,這是哪裡?她費力地撐起沉重的身子,不顧被子滑下床榻,吃力地走下去。
很香的味道……似乎是被這香味澆醒了腦袋,猛然間,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見到了叫聖憶風的男人。
“醒了?”聖音坐在離她幾步遠的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瞧著她從醒來到走下床。
她轉過身,腦袋還來不及反映,身體就迅速向後退了幾步,視線卻毫不示弱的回瞪著他,“把我抓來到底要做什麼?”
“你認為呢?”她消沉的情緒,讓他深入骨髓的相思開始瘋狂蔓延,恨不能此刻就將她揉進懷裡,撫上久違的柔發。
“要殺要剮隨你。”她雙眼冷淡地瞥了眼他,虛弱的扶著床柱又重新坐回床邊。
突然,她笑了,眼裡閃起了淚光,望著幾步之外的他,除去邪魅外頗為相似的身形,讓她莫名的悲傷,莫名的心痛。
他眯起眸,面對她的反常,又一次迷惑了,無法把握她的這種感覺真的很令人懊惱,從未有過的失敗如水般慢慢滲進心裡。
“笑什麼?”
“聽說你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看來也有失手的時候。”
他站起身,危險的向她走去,“說清楚。”
“你抓了一具軀殼放在這裡,當擺設嗎?”她抬起頭,拿蒼白虛弱的臉面對那張冰冷的面具,“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都沒有意義……”
最後一個字發出半個音,便湮沒在了逼來的氣勢中,他雙手撐在她的兩旁,居高臨下的俯視她,那雙帶著邪氣的黑眸中有著不懷好意的笑,“軀殼?”
讓人無處躲藏的黑眸逐漸下移,滑過雪白細頸,掠過鎖骨,最終落在起伏不定的胸前,一隻手輕輕地按在上面,而後緊緊盯著她,“那心呢?”
她不動也不跳,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短促又輕的兩個音節蹦躍而出,“丟了。”
她的心是他,而她居然說丟了!“丟哪了?”
如一潭死水的雙眸,終於閃了閃。
丟在哪了,她把她的心丟在哪裡了。
搖曳的火影,輝映著陷入凝思的憔悴面頰,分明無言,卻更讓人有種心神俱碎的錯覺。
心,如此脆弱的東西,輕輕一句話都能令其錯亂扭曲,痛不欲生,而她卻一再的承受著超過負荷的摧殘,虐心啊虐心,師父怎能!怎忍心!
早已片片凋落的靈魂,還指望它能拼湊出曾經完整的心嗎……
“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
漠然如死水般的表情,讓他的心口如遭雷擊,被震得渾身微顫。那雙曾經溢滿歡樂的雙瞳,如今盡是悲絕斷腸,幽戚的長嘆,聲如飄絮般拂過他的心頭,卻縷縷入骨髓。
她揚眸,衝他淺笑,笑中同樣是他無法看清的心緒,涼涼的,如秋天的落葉,凋零出另一個不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