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強不懂這些,他只安心做一個八卦的搬運工,知道自己搬運錯了,嘿嘿笑著跑後院找姐姐去。
「姐,我又聽說了,那個女的不是胡峻哥哥的物件,是他表姐……姐你咋了?」
麼妹懷裡捧著一團潔白,眼裡盈滿淚水,「鬧鬧死了。」
「啥?!那隻小臭鳥?!」高玉強難以置信,他有段時間沒來小姨家了,只前段時間聽說鬧鬧老了不愛動。
走近一看,原本耀武揚威的頭顱已經軟軟的歪靠在姐姐手裡,它頭上最寶貴的鳳翎乾枯了,幾乎脫落一光。
「真……真死了……臭鳥,怎麼就……嗚嗚嗚……」臭小子張大嘴巴,那淚珠子就跟雨點子似的,唰唰唰的掉,哭死了。
麼妹本來是很難過的,可有個比她還難過的哭得快喘不過氣的傢伙在旁邊,她的心情似乎得到緩解了,還反過來安慰他:「別哭了,鬧鬧是上天上享福去了,下輩子……」
「下輩子要讓它投胎做人,跟我當兄弟。」
麼妹嘴唇蠕動,本來還想說下輩子還做鳳頭鸚鵡,飛來他們家呢。
高玉強忽然收了哭聲,揩了把眼淚:「不行,不能讓它做人,做人也會死。」
啥?
麼妹一愣,「那做啥不會死,生老病死本就是所有生命體的自然規律,不會死的就只有時間。」
「唐僧啊,唐僧就不會死,吃了他的肉也不會死!」
麼妹:「……」
於是,本來對鬧鬧的死還挺傷感的,現在忽然演變成到底什麼東西不會死,什麼東西是永恆的科學話題,知識儲量和文化程度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彷彿中世紀辯論的歐洲人,一個科學派,一個神學派……誰也沒法說服對方,只好找其他孩子來評理,演變成兩撥人的辯論。
最終還是春暉提醒他們,該給鬧鬧下葬了。
小地精在院裡東南角給它找了快絕妙的風水寶地,挖個小坑,好生安葬了鬧鬧,甚至還超有儀式感的給它豎了塊墓碑。
她雙手合十,學著奶奶非常虔誠的說:「鬧鬧呀鬧鬧,謝謝你陪我長大,如果有來世,希望你還能做一隻自由自在的鳳頭鸚鵡。」
忽然,小彩魚「呀」一聲叫起來,「姐,姐,這是啥?」
大家順著手指看過去,只見原本青蔥翠綠的草地上,忽然高出小小一個土包,土包表面還是裂開的,彷彿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高玉強一個箭步衝過去,趴地下往裡看,眼睛恨不能穿透圖層裂縫,「裡頭有啥呀?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是不是埋了啥寶貝?」
說著,頓時眼睛一亮,擼起袖子,兩隻爪爪撒開刨。
麼妹想要阻擋已經來不及了,她前幾天已經探測到,她們家院裡將要冒出一根嫩綠的小臂那麼粗的樹芽,而且她還知道是啥。
「咦……這是紅薯還是蘿蔔?咋是黃色的?」
「喔……好睏,什麼東西好亮……嗚嗚嗚嗚眼睛睜不開呀……」一把稚嫩的孩童聲音,只有麼妹能聽見。
「你慢點兒,別刺到它眼睛。」
高玉強看傻子似的看他姐,「這黃不拉嘰的東西哪兒有眼睛?」
麼妹白他一眼,「在土裡沒有光合作用,當然是黃綠色的。」
「我可以拔嗎?」
麼妹一把拍他手背上,「不許!這是海椰子!」
幾個大的姐姐們一臉詫異,「咱們壩塘裡撿到那個?」
「不是都埋這麼多年了嗎?咋還沒壞?」
麼妹搖搖頭,她也說不清楚,傻大個海椰子在土裡沉睡多年後,終於發芽的原因。一開始,她以為它不發芽是因為牛屎溝的土壤條件不適合,可它的種子胚芽也沒壞,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春天破土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