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一切以大舅母馬首是瞻,麒大奶奶在小字輩兒裡素有威望,此時又有心周旋,後院兒這一大群人,漸漸便有了說笑的氛圍。
前院兒的竇二老爺,此時卻自覺身處水深火熱之中,面對景蘊這個“目不斜視”並不好接近的外甥,一心想要搭上話卻苦於沒有機會。
竇二老爺與大老爺四老爺是不同的,不僅因為大老太爺與與景蘊外祖父是同胞,更因為他不是官身!
雖然大老爺才從四品,在光祿寺少卿這個位置上十來年也沒能挪動一下,至今沒能邁過三品四品間這道天塹。比不上自己早已榮升從三品坐鎮一方的親兄弟。
四老爺更是不濟,如今還在翰林院那清水衙門裡混著,做個不上不下的從五品的侍講學士,與周氏之父週二老爺,倒是已做了七八年的同僚……
可如論大老爺與四老爺在他眼裡如何比不上親弟弟,都不是他一個靠著打理家中產業過活的白身可比的!
也正因為他管著竇府各處產業,才更清楚景蘊的能量有多大,從而發自內心的希望能與景蘊親近,或者說能靠在景蘊這棵大樹下。
要知道他過去在外做生意時,就時常會打著景蘊的牌子,為此還很是談妥了幾筆大生意,無論是官宦勳貴,還是那些所謂的名流商賈,也多少會賣他些面子。
如今景蘊兄妹突然造訪……竇二老爺心裡突然便沒了底兒……
竇二老爺在猜測著景蘊突然到來的用意,不知是要與竇府重新來往了,還是說單與大老太爺一脈的兩房來往……更不知大老太爺在次機會面前,又會怎麼做……
是以剛得知景蘊一行要來拜年,竇二老爺就很是熱情,不僅交代竇二太太定要親自出迎,自己更是早早的開了中門,帶著管家與小廝在門口候著。
景蘊一下馬,便湊上前笑道:“蘊哥兒可是稀客,如今聖上正是用人之際,難得蘊哥兒還惦記著到舅舅這兒來坐坐。”一邊兒說著,一邊兒將景蘊往府裡請。
景蘊自是將他心思看了個明白,聞言淡淡一笑並不多言,甚至不曾“嗯”一聲兒,只斜睨了竇二老爺一眼,便隨抬步跨進了竇府大門。
剛進門,便見四舅舅竇文和帶著表兄弟們,滿是笑容地迎了出來,尚未走近眾人便是齊齊地躬身一揖。
竇文和揚聲兒笑道:“世子大駕光臨,實令竇府蓬蓽生輝,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景蘊側身一讓,溫和地笑道:“四舅舅這是打我臉呢?還是帶著表哥表弟來攔著不讓我進門呢?”
竇文和倒也不是那迂腐之人,聞言直起身朗聲兒笑道:“蘊哥兒說哪裡話?先國禮後家裡,本業應當應分,今兒蘊哥兒既是來拜年的,且隨我先去見過老太爺。”
說著竇文和側身一讓,親自為景蘊指引,表兄弟們自是急忙相互見禮,倒是將竇二老爺涼到了一邊兒……
看著滿面笑容與竇文和聯袂而去的景蘊,竇二老爺是跟也不是,不跟又不甘。心裡那個氣啊,竟無法以言語表述。
竇二老爺抿緊了嘴唇,眼中蘊含著陰鬱的漩渦,令跟在竇二老爺身後的管家與僕從,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上前觸了黴頭。
先前景蘊那般對他,竇二老爺不還覺得怎樣,畢竟坊間對景蘊的冷厲多有傳聞,而那些關於景蘊的那些傳聞,整個竇府裡唯有他聽得最多的……
是以竇二老爺一直覺得,雖然大老爺與景蘊時常能在朝會上見一面,四老爺進宮給皇子公主們啟蒙時,偶爾也能碰上,但這府中最瞭解景蘊的,必然是自己!
剛見著景蘊時,竇二老爺還在心中暗道:傳言果然不是空穴來風,誰知不過片刻,景蘊居然與竇文和有說有笑起來。
這讓竇二老爺如何接受得了?
自己才是最先迎出去的人,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