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把握,只不過,保命應當是足夠的。”
蘇相欲言又止,道:“但……”
清原點頭道:“我知你心中擔憂,以及先前我與那老牛鬥法之時,那些百姓說要誅殺我的言語,令你心中不甚暢快,但是……我也還未到一切空靜的地步,你有不暢,我亦不喜。”
蘇相看著白先生徐徐說來,著實看不出半點“不喜”之色,他微微拱手,低聲道:“小生想得太過簡單,把先生置於這般境地,真是……”
“我說了,這是因果。”清原吐出口氣,說道:“更何況,此前這些坎凌鎮的百姓,都要殺你,將你追入白堪山,你又為何求我來救人?”
“正如先生之前所說,這是因果啊。”蘇相苦笑道:“原本要獻祭三童男三童女,因我亂了盛會,結果便要獻祭十名童男,十名童女,這多出來的十四個孩子,都是我害的。此外……坎凌鎮百姓要殺我,也是有緣故的,小生能夠理解他們,就是再退一步講,哪怕小生對他們厭惡了,可那些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啊……”
“是啊,那些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啊。”
清原笑了笑,說道:“我鬥不過它,而它想要殺我,也非易事,那麼便拖著罷,只要我拖住一日,以人命獻祭的這種事情,就會晚上一日,直到……我被殺了?或者……它決意要殺我了,而我又真的鬥不過它了,然後逃了?”
說到這裡,清原把鐵棒橫在膝前,將懷中古鏡放置胸口,緩緩說道:“它自覺是能勝得過我,或殺死我的,只不過因為我確有能夠傷它的本事,因此有些忌憚。說白了,也就是一個道行高深的妖物,想要毫髮無傷地殺死我這個道行稍淺的修道人,而若是拼著受傷,才能把我殺掉,一來自覺恥辱,臉上過不去,二來,它也不願受傷。”
蘇相怔了怔,道:“恥辱?”
“是啊,當萬物生出靈智,就是精怪,它們或許懵懂,或許保持本性,但隨著不斷修行,想得多了,有了想法,也就有了許多跟人一樣的念頭。可它們又有著自身的本性,因此跟人還是不一樣的,它們的想法,跟正常人,終究會有區別。”
清原笑道:“這老牛頗是狡猾,此刻算是稍微退讓一步,讓我離開,各有臺階。但事後它要興風作浪什麼的,我便管不著了。”
蘇相問道:“可先生此時又不走了?”
清原說道:“我不走了,它就養傷,待養到傷勢痊癒了,以全盛無損的狀態,再來殺我,最好是殺了我之後,它自身不會受傷。”
蘇相頓了頓,問道:“先生真的要跟它鬥個生死?”
“談不上生死。”清原笑道:“它是想要毫髮無傷地將我打殺,但惹怒了它,或許它拼著重傷,也不會放過我。可是……殺我並不容易,至少,不到五重天的道行,不是道祖傳承的弟子,確實不好殺我。”
說到這裡,清原按在胸前古鏡上,徐徐說道:“更何況,除了這頭青牛之外,仍有因果。”
蘇相再一次聽他提到因果二字,莫名想到那一道依附在自身上面的氣息。
就在這時,河水湧動,牛嗥之音宛如龍吟。
河水盡頭的山中迷霧,往上瀰漫而來。
“它養好傷了。”清原朝著蘇相說道:“走。”
蘇相點了點頭,轉身迅速奔跑,遠離這河邊。
河中迷霧之中,漸漸走來一頭龐大青牛,雙角彎曲,銳利無匹。
它氣勢逼人,傷勢盡復。
“你真以為老牛殺不了你?”
青牛低沉道:“你雖本領不凡,終究還在三重天之內,未破限制,老牛之所以不動手,只是不願傷及自身。但若是拼著受傷,也不難殺你……之前老牛自行退走,已算是讓你一步,你竟真以為,可以攔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