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還看報紙,”沈斯曄於是走到窗邊,仰望著初升的秋月。“據說鳳鳴集團正面臨財務和信譽危機,接近後繼無人,令伯父似乎也被帶走詢問過有關的內幕交易。這些我想你應該知道。當然你早早的離家參軍,對家庭的感情可能也淡化到沒有了罷。”
身後似乎安靜了許久。沈斯曄也不著急,慢悠悠轉著杯子看酒裡明月。
“家父十七年前離世,母親也改嫁了,我的確不常在那個家裡,對家裡的境遇也都是間接得知。”良久之後,吳雋有些暗啞地回答。“但祖母一向對晚輩慈愛,我每次回家都會去看望她。至於伯父的某些做法……我並不十分贊同,但是子不言父過。”
孺子可教。沈斯曄想,面上仍然毫無表情,心裡卻稍稍點了點頭。“假如你伯父也被定罪,吳家滿門的希望都要落在你身上了。想過如何復興家門沒有?”
他此時已經對這年輕人有了幾分讚許,但還是想繼續試探下去,於是微微笑了笑。“等到錦書入主東宮,也許你伯父就不會忽視你了。當然據我所知,你對繼承家業的興趣似乎也不是很大?去年和以前你在欖城的所為,我也是很敬佩的。”
吳雋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說:“那是下官職責所在。至於重振家業……以我一己之力早就難以挽瀾,我志不在此,也無意回去分羹,做好自己分內就足矣。”
自從三年前第一次踏上欖城炎熱的土地時,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到那個陰鬱的庭園了,何況今朝?年輕的陸軍軍官有些苦笑地想著。——即使是為那個疏離他的家族計,也容不得他張揚了。
安靜了剎那之後,吳雋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輕輕拍了拍。
出乎他的意料,皇儲如此問他。“你今年,是二十三還是二十四?”
“二十四。”吳雋怔了怔,對這個話題的轉換有點不得要領。“……我只比表姐小一歲。”
“……呵。”皇儲輕輕搖了搖頭,微笑道:“我在你這麼大時,也和你想法一樣。”
他從吳雋身邊從容地走開,年輕的軍官心頭不由得一跳。抬起頭來,吳雋看見皇儲已經回到了座位上,正打量著他,目光溫潤深沉。但沈斯曄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坐吧。錦書該回來了。”
此後的半頓飯,吳雋都吃的食不知味。自錦書一進門,沈斯曄的態度就從秋風掃落葉變成了春風過楊柳,讓吳雋幾乎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而他表姐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這些,她和皇儲之間自然的互動與親密,直看得還沒有過女友的大男孩一愣一愣。
這頓飯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沈斯曄刷卡結了帳,看出吳雋的難為情,不由莞爾。
“我們是主人,自然是我們來招待你。下次我去欖城,你請我到你們食堂吃飯好了。”他半調侃半認真地說,“梁總督是個饕餮之徒,你們的伙食真是不差了。放在本土,也未必有哪個軍區比得上。”
吳雋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到底該用什麼態度回應,是儲君還是姐夫?猶豫了一下,他看了看在沈斯曄臂彎裡靜靜微笑的錦書,決定試試。“那一言為定。”他儘可能輕快地回答。“那裡的咖哩雞排飯做的出神入化,希望我能有幸當東道主。”
他成功了。
送走了吳雋,錦書便和沈斯曄一起,慢慢往綺園走。明月倒影在湖水裡,已是初秋光景。人行道上,有輪滑的小孩子從他們身邊飛快掠過,錦書看著那些活潑的小小身影,不由得晃了一下神。她發現自己對組成家庭已經沒有排斥心理了。
能夠像這樣,在一起慢慢的走下去,或者有個彼此共同的孩子,似乎也不錯……她模糊地想著,有點下意識地抬頭去看他。沈斯曄似乎有所感知,側過臉來看她,月光倒映在眸子裡:“小錦?”
錦書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