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似的,一味要和解為上。
八音那個人就算惡懲也不過分,如今這勸誡,是否能讓他回頭?
此時,霽月翩然落座,諸師紛紛稱讚琴曲玄妙。霽月強不過眾人打趣,飲了兩杯,螢火便來替她擋酒。席上熱鬧之極,殿前也鋪排開浩大場面,西域塔穆措的使團上場。
一個衣飾寬大古怪的胖藝人,站在一張白色大幕前,鞠躬為禮。一聲鼓響,他右手點在白絹上,一道紅色的細流自指尖湧出,妖嬈地在大幕上流動穿行。
桫欏訝然掩口,“這是幻術?”千姿愛她顰眉思索的樣子,難得她也有不知悉的事情,故意賣關子道:“不是,你且看下去。”
諸師饒有興致地觀望,長生眯起眼看了半晌,小聲道:“那是什麼蟲子?”紫顏笑道:“這是蟻戲。”長生恍悟,見紅色的螞蟻如行軍佈陣,列成幾個方陣,整齊書寫出一個“王”字,忍俊不禁地道:“這螞蟻也聽懂人言麼?”卓伊勒在旁不以為然,“必是用了蜜糖什麼的,算不得出奇。”長生張眼看白絹,似乎並無花頭,目不轉睛盯牢那位藝人。
胖藝人微微一笑,幕布後吊起七隻料絲燈,瑩瑩光芒射目,把白絹照得雪亮。
“螢燈?蒼堯這種地方,會有螢火蟲?”姽嫿不覺奇道。
“季節也早了些。”紫顏注目胖藝人,舉止從容不見生澀,非是尋常人。
此時胖藝人左袖一揮,又一群黑色的螞蟻列隊而上,氣勢洶洶朝紅螞蟻逼近。兩隊螞蟻迎面廝殺隊形,不斷變幻,那個“王”字便由漫漶難識,漸漸組成一個紅黑相間的“帝”字,觀者無不拍掌。
胖藝人雙袖一揚,袖中各掠出一隻巴掌大的彩蝶,蝶背上坐了兩個熠熠發光的小人,朝白絹幕布飛去。光影把那兩個小人投射在幕布上放大了,竟是一男一女,頭上分飾皇冠與鳳冠,宛如仙靈。眾人看得目眩神迷,諸師不覺叫好,姽嫿歪了頭對紫顏道:“喂,我怎麼想起夙夜那個妖怪了,這不會是靈法師吧?”
“不是,那小人是夜明珠雕鏤而成,不是人偶。”
姽嫿鬆了口氣,“總覺得怪怪的。”墟葬軒眉不展,怔怔地道:“我也有點心神不寧。”姽嫿一驚,知他不會無的放矢,凝神靜靜一想,“不錯,有很奇異的氣味……這裡的蟲子,像是成千上萬。”
此言一出,蒹葭雲容慘淡,霍然起身道:“蟲如潮水……不對!”翻腕撒下艾草香粉,直至諸師錦衣上落滿粉末,依舊憂色不減。她與姽嫿嗅覺靈敏,數丈外的氣味都可分辨,蟲子雖小,成群結隊的氣息卻能察覺。
席上的混亂引起玉翎王的注意,幾乎與此同時,白絹忽然起火而燃,胖藝人閃到幕布後,消失不見。紫顏瞥向對座,梵羅王子眼中有不可捉摸的笑意,身邊的照浪面現陰霾,冷冷盯著阿爾斯蘭。
“我脖子上有東西!”玉葉花容失色地叫道,娥眉凝目尋了一陣,絲毫不見,纖指微搖,簡單擺了一個小陣,幫她隔開其他襲擊。
眾人的肌膚上彷彿有髮絲掠過,令人驟生戰慄,卻看不到任何物事。
“是蛛絲。”紫顏靜靜地道。透明晶亮的蛛絲盤根錯節地纏在眾人身上,天空中彷彿遮起一張大網,當頭罩下,恐懼漫無邊際,湧上心頭。
陰陽急促地在寶座下叫道:“他是使蟲師!”呆了一呆,見眾人不解,千姿亦目露垂詢,忙道,“馴獸、使蟲、驅禽、控魚,為畜技師四大分支,各有擅長,使蟲師非常難纏,大家有什麼法子只管使出來!”
陰陽身為馴獸師,深知他那些嘯傲山林的猛獸,碰到看似弱小卻無孔不入的蟲群,唯有奔逃躲避而已。雖然如此,他仍喚出衣袍裡的一隻雪貂,撮嘴咕嚕幾聲,那雪貂機靈地往外去了。
陰陽蓄養的獸群在昆靈苑,離此尚隔了幾座宮殿,遠水不解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