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以及懷中的美婦。
天氣很熱,但客人依然戴著翻毛厚帽,穿著深褐麻衣,鬚髮花白。乾瘦如橘皮的臉頰上,有奇怪的刺青圖案,配上一雙深陷眼窩的灰褐眼珠,整個人透著一股陰側側的氣息。當他鳥爪似的瘦長五指將婦人的豐盈揉捏變形時,婦人縱然疼得變色,卻半聲也不敢吭,反而強顏歡笑。因為這個肆意摧殘她的乾瘦老者,只須一句話,就可以讓她上天堂或下地獄。
郅支雙手交疊於便便大腹,背靠著充當靠墊的奴隸,滿意地看著眼前一幕,粗豪的聲音在城堡上空迴盪:“這樣的招待,國師還算滿意吧?”
老者呲牙一笑,殘缺不齊的黃牙,格外噁心。但婦人在其示意下,卻不得不強忍噁心,先飲一杯,然後湊嘴過去,為老者渡酒……
一聲夜梟似地尖細笑聲,發自老者口中:“單于真是好享受啊,神仙亦不過如此。”
郅支神情恭敬道:“神師侍奉神靈,庇護草原萬千生靈,呼屠吾斯願傾所有,侍奉神師。”
老者眯眼捋須,喉嚨發出嗬嗬怪笑,顯然滿意已極。
在整個康居,能讓郅支如此相待的人不多,除了康居王任塞之外,便只有康居大祭司烏陀了。
康居,或者可以說整個西域及中亞地區,祭司都是一個舉足輕重、堪與國王並列的神聖不可冒犯的人物。大到一國,小到部落,都有自己的專職巫師。沒有巫師,就如同沒有國王(首領)一樣,是不可思議的。
康居的巫師、大祭司烏陀,在康居朝野擁有巨大影響力。他的每一次占卜,每一次預測,都會對康居臣民產生巨大影響。國王之位有人覬覦,但沒人敢冒犯祭司。
郅支不怕與任塞翻臉,卻絕不會與烏陀作對,甚至為拉攏此人,不惜將自己的寵妾相讓。
郅支的康居策略是,控制五王中實力最強的抱闐,拉攏連康居王都要讓三分的大祭司。如此一來,受此二者制肘,康居王著實奈何他不得。就算女兒被殺,也只能捏著鼻子認慫。
郅支每隔一段時日,就會請烏陀及抱闐前來相聚宴飲,保持這種良好關係,也就保證了自家在康居的利益。
二人正歡飲淫樂時,厚重的木門被嘭地一下撞開,一個身形健壯的青年衝進來。
郅支目光一橫,慍怒道:“大膽!太無禮了,沒看到國師在此麼?”
青年止步,按捺焦急,脫帽致禮:“駒於利受見過國師。”
這個三旬上下,一臉絡腮鬍的青年,正是郅支的長子,左大將(當初是右大將,現在升級了)駒於利受。而此人也是陳湯遠征的二號目標,漢使谷吉之死,此人有脫不了的干係。
烏陀癟著嘴,邊端起一杯酒邊呵呵笑道:“不妨事,年輕人嘛。想當年我們年輕那會……”
駒於利受急吼吼地叫道:“漢軍!漢軍來了!”
噗!烏陀一口酒噴出,將面前嬌媚作態的美婦淋成落湯雞。
郅支咣噹打翻銀盃,濃密的鬍鬚酒水淋漓。
城堡裡安靜了足足五秒,方才響起郅支暴跳之吼:“什麼?你胡扯什麼?漢軍在萬里之外,怎麼可能來到這裡?你是不是見到海市蜃樓了?”
駒於利受語氣艱澀:“孩兒親自策騎去看過,就在六十里外,的的確確是漢軍,還有西域諸國的旗號。”
“不會的,不會的……他們要來,早在十年前就應來了,為何直到如今才……”郅支喃喃自語,驀然似被踩了尾巴的貓般跳起來,“快,快帶我去看看……”
半個時辰後,郅支、烏陀、駒於利受及一眾匈奴騎兵出現在五十里外的百丈高峰之巔。由此處望去,方圓數十里景象盡收眼底。
眼前的情景,令郅支以下,無不齊齊倒抽一口冷氣。(未完待續。)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