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執政求情,居然肯承擔這個責任!”
稍停,趙武指了指絳都城外的武軍:“把這座武軍留下也很好。我們晉國百餘年來,不曾被人攻入國內。但這幾年,卻三次被人入侵,留下這座恥辱的紀念碑,可以讓國內的人都警惕。我晉國雖然強大,但是我們也有庇護不了自己國民的時候,讓後世子孫永遠警惕呀!”
趙武這麼說,女齊在心中補充了一句:“我晉國也有庇護不了自己國民的時候。當我晉國大夫陷於內鬥的時候,那時,即使我們很強大,也免不了被人欺負到頭上。”
女齊思索著,把目光轉向趙武。他嘴唇蠕動著,想說點什麼,眼角突然瞥見兩三隻戰船離開船隊,在黃河北岸靠了岸,緊接著,一隊士兵匆匆的走下了戰船,向著遠處奔去。所謂“遠處”指的是趙氏領地方向。那隊奔向遠方計程車兵打著齊策的旗幟,女齊嘴唇動了動,馬上又裝作若無其事,轉過臉去望著河岸。
河岸上,赤地千里。女齊嘆息了一聲,感慨說:“自開春以來,今年滴雨未降,許多河水已經乾涸,露出了河床,河裡的魚鱉躲在爛泥裡頭苟延殘喘。原先韓氏、魏氏、智氏以及曲沃欒氏,擁有的土地都是良田,如今這些人的土地上,田地大塊大塊的龜裂,種下去的糧食多數旱死,今年糧食減產已經成了定局。
糧食還則罷了,今年我們國內的青壯要麼在征討曲沃,要麼隨你出戰國外。由於井水枯竭,河水斷流,我們連戰馬都紛紛渴死,牛群更是大面積死亡。而山中的野獸由於青草都已經乾枯,也無法獲得食物,連道路兩邊都可以見到餓死渴死的野獸,這真是一場災難啊!”
稍停,女齊又補充說:“聽說甲氏倒因此因禍得福。原先甲氏到處都是沼澤地,無法開墾出良田。這次乾旱過後,甲氏的泥塘變成乾枯的硬地,而湖澤則變成水田,各家族都因為乾旱而缺糧,唯獨趙氏例外,趙氏因為有甲氏存在,倒是不缺糧食。”
女齊說這話的時候,河岸上星星點點散佈著行走的旅人。這些旅人神情疲憊,邊走邊大聲喘息著,不過,河岸邊的樹木還是鬱郁蒼蒼,只是滴滴不絕的黃河水水位線至少下降了兩米左右。而沿著河岸,由近及遠的地方彷彿是一副由綠到黃的調色盤,越靠近河岸,顏色越是濃郁,而遠離河岸的地方,色彩由淡綠變成蒼黃,最後變成了一副沙漠的泥土色。
田蘇輕輕搖頭:“往年的時候,河岸兩邊全是絡繹不絕的商隊,但現在河邊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行人,沒有馬隊,沒有車隊,看到大家走路的神情,都懶洋洋的,彷彿隨時要倒地。”
趙武問了一句:“國君採取了什麼措施?”“大司徒韓起在曲沃城下打了一年仗,如今又忙著跟魏氏、範氏、中行氏瓜分曲沃,農事上哪有時間過問?”
趙武再問:“我甲氏的糧食足夠嗎?”女齊知道趙武問的是什麼,他拱手拜謝:“趙氏如果肯拿出糧食來,今年我晉國各家族都不用餓死了。”
趙武咧嘴一笑:“說得那麼悽慘……哪有那麼嚴重,我們可是天下霸主,大不了要求各國用糧食繳納徵稅。”女齊眼前一亮:“副帥回來了真好!這一年來,國事陷於停頓。副帥回來後,可要好好整頓一下國事,再這樣下去,我們晉國不用人打,自己就要餓趴了。”
趙武側目望向女齊,連女齊這麼正直的人都說出這番話來,看來……
這年秋,趙武入城。入城後,趙武目視田蘇,頻頻用眼色示意,眼神裡飽含著慫恿。你快建議呀!你一建議我就同意了,黑鍋你來背。咱是一個憨厚人,就保留仁義的名聲吧!田蘇被逼無奈,在趙武的目光壓迫下勉強建議:“主上不如先去宮城,問候一下君上。”趙武笑了,他要的就是這個建議。想當年欒氏叛亂的時候,範匄也是先入宮城,繫結了國君,這才開始對欒氏舉起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