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啊!」怒氣一下子從靳譯肯身上轉到卓清身上,聲音加大了度,跑到看臺下撿球的男生抬頭往這兒看,不遠處樹蔭下的女生也注意過來。
他的臉上有種無奈,還有一些因為惹她心情不好而產生的焦慮,龍七壓一口氣,降低聲音:「你還要跟我講什麼?」
卓清沉默一會兒,最後話從口出,終究變成一句:「你手上的皮擦破了,去醫務室塗點藥水吧,自己去吧,你應該不想我陪。」
這種狀態下的這種話自然使事態往優柔寡斷的方向發展,她說:「卓清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心裡一套嘴上一套,你有必要那麼顧慮我嗎,原本到底想講什麼?」
「我想講的你已經回答了,」他將手放進褲袋裡,「想問你到底討厭我什麼,還有,去年為什麼跟我分手。」
隨後苦笑:「原來是太顧慮你。」
龍七聽完,轉身走。
出操場的時候經過樹蔭,女生正圍在一起輕聲討論事情,有討論她的也有討論卓清的,但隱約還聽見毫不相關的「生理痛」三個字,她回頭看,討論她與卓清的那幾夥女生立刻噤聲,討論「生理痛」的一堆女生正圍著另一個人說話。
往前再走幾步,才從這視角看到女生群中的董西,她的右手正捂著腹部,在四周人的細語聲中輕輕搖頭,臉色比平時更白一些。
龍七邊看邊朝那邊走,那一堆人正好在考慮是否送董西去醫務室。
「我來送。」
她開口的時候,風恰好停住,頭頂淅瀝瀝響的樹葉聲也停止,女生們從熱烈討論中抽出神,全看向她,她也剛好站到這群女生面前,場面陷入一種突如其來又無法言說的安靜對峙,唯有董西渾然不覺地看著地面,她單手扶著護欄支撐身體,似乎真的痛,痛得連那句話都沒聽到,自然不看她。
「我也要去醫務室,」龍七敷衍性地舉起擦破皮的右手腕給她們看,「順路。」
但是很快有人回:「不用了,我們倆送著去就好了,不麻煩你了。」
話音裡透露著對她的顧忌以及對董西的保護,隨後兩名女生打一對眼,扶著董西從龍七身前經過。
「早不送。」她低念一聲,將手放回衣袋,走在三人的後面。
醫務室在學校靠北的一處教務樓底樓,進去的時候,裡面只有一名姓陸的男校醫,董西先被扶著坐到床沿,兩名女生正要說情況,遲一步進來的龍七問:「顏醫師呢?」
顏醫師是醫務室的另一位女校醫。
被她這麼一問,兩名女生才發覺與男性醫生交流這方面事情的不便,陸醫師說:「顏醫生最近請產假,替補的女醫生下個月才能到,怎麼了?」
他邊說邊打量董西,大概是看出了點情況,不等回答笑了笑說:「沒事,喝點紅糖水,留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實在不行的話我聯絡你父母接你回家休息,怎麼樣?董西。」
她點頭。
兩名女生扶她躺上床,蓋上被子。陸醫師接著看龍七:「你呢?龍七。」
「給我一個創可貼就行了。」
「手擦破了?」
他握起她的手,低頭打量的時候,龍七也看他。
隨後他給了她創口貼,兩名女生則回去上課,他泡紅糖水的時候,龍七在藥櫃前轉悠,他的話裡依舊含著與生俱來的笑意:「還不走?」
她不回話,從藥櫃玻璃的反光中看他的背。
陸醫師轉過身,拿著紅糖水的杯子走向董西的床位,他將四周的床簾都拉上,隨後進入床位,龍七隔著紗曼盯著他的身影——他坐到床沿把董西扶起來,給她喝糖水,隨後再扶她睡下,替她蓋被子。
他出來後將床簾拉緊,往龍七注意了一眼:「怎麼,想逃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