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志用手指捻著茶葉杆子,聽著龍七近乎「無理取鬧」的這麼一個回答,不做聲響。
龍七說:「你要等我問完再回答,還是一個一個回答?」
「是臨時調換,」他不急不緩地答,「也是學校的決定,本來負責面試的監考老師出了點事,我就當替補。」
「第二個問題,vcent和willia是你們正常生育的還是試管嬰兒?」
「七七。」他用一種低沉的嗓音暗示出「這個問題太涉及隱私」的含義,盯著她。
「那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問這個問題,」龍七說,「因為你不是同性戀或者雙性戀,但龍梓儀是,而你卻在知情的情況下與她形婚,我不能理解這一點,所以我想了解你們是怎麼相處的。」
楚曜志還是沒答話,細細碎碎的茶葉渣從他的兩指間掉落下來。
「那麼第三個問題,」龍七繼續說著,拿出司柏林的檔案袋,從中抽出一疊照片,在桌上一排滑開,「龍梓儀每個星期二和星期四會去一次她的伴侶家,而你,每個星期二和四也會去一次那個小區,每次開著車停留半個小時左右,不下車,其中有一次你下車了,記得那一回你做了什麼嗎?」
「這些照片是誰給你的?」
「有條走丟主人的狗經過你的車,你下車後,踹了那條狗。」龍七指向一張小區監視器拍到的「踢狗」畫面。
「龍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好像很暴躁,對,每到星期二和星期四你就特別暴躁,那條狗什麼都沒做,你卻把它踹得奄奄一息,你在發洩誒,為什麼要發洩呢?」
「你有點太過了。」
「因為你其實很排斥龍梓儀去那個地方。」
「你和那個女孩是什麼關係?」龍七話音剛落,楚曜志終於反問,眼神有點刺,語氣裡也開始有些抑揚起伏的調。
「同學。」她答。
楚曜志笑了笑:「你有一個男朋友吧?」
「那不是。」
「七七,我見過你和那個女孩在一起,我發現你看那個女孩的眼神,」楚曜志略微停頓的這會兒,龍七盯著他,他說,「和小區裡那傢伙看梓儀的眼神一樣。」
「小區裡那傢伙」指誰,心知肚明。
楚曜志接著說:「一樣噁心。」
話音一落,手掌拍桌子的聲音響徹飯店,龍七站了起來,整張桌子都作響,茶水在杯內亂晃,她說:「真的是你乾的!」
「我對你的觀點不代表我做了什麼事,七七,坐下,這樣顯得你太急躁。」
龍七瞪著他,楚曜志說完前一句,緊接著說下一句:「所以你跟那個女孩的關係,我並沒有看錯。」
「你為什麼要誣陷她?她根本跟我無關!」
「我沒有誣陷她,只是正好看到她作弊。」他說著,將手指浸入茶水中,把指腹上的茶葉碎渣融入茶水中,隨後又將手指摁到面巾紙上,像擦著蒼蠅屎一樣地擦著水漬。
接著提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我去買單,七七,你情緒太激動,需要靜一靜。家裡只有兩個孩子在,我先走了。」
周遭的食客碎碎念,站著的龍七成了整個飯店的焦點,楚曜志若無其事地去櫃檯買單,若無其事地在出門前往她這兒看一眼,最後若無其事地掀開門簾,走到飯店外的夜幕中。
而她在原位回想著他的每一句話。
她回想董西一直以來的人品,回想第一次找楚曜志時的談話,回想他看她的眼神,心口大力地起伏,手緊緊揪著照片,接著在一口鬱結難抒的氣後,猛地轉過身,朝飯店大門外走!
楚曜志已經上了車,他看著她,架在鼻子上的眼映象兩塊反光板,整張臉看上去像冰冷無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