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既然是和志同道合的同伴們一起走的。年紀又比安娜大,如果沒有淹死或者被她的政敵砍頭。應該不至於缺衣少食,處境無論怎樣也比身為女孩的安娜強些。她哪裡想得到路易的情況比安娜只強得有限呢?
路易現在的情況,真是比在真理教土地上為奴的安娜強得有限,他如今有了一些衣服穿,早晚兩頓也有了固定的飯食,從外表上看倒是比落在北方人手裡強上一些,可是他已經不是紐斯特里亞那個母親羽翼下嬌生慣養的傻小子了,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殘酷,明白他的衣服和飯食的代價,恐怕比北方人的皮鞭更加利害。
從北方人手裡買下他的那幾個人,似乎對畜牧業有很大的興趣,他們一會兒談論閹割後的貨色怎樣值錢,怎樣受貴人的歡迎,一會兒又談論起“黑色的小公牛”“白色的小母牛”,若是從前的路易,大概會真心實意地以為他們和自己的母親有同樣的癖好,現在卻因為這些人的眼神和語氣而瑟瑟發抖。
他們在路邊的一家小旅舍歇了下來,說是旅舍,其實就是個寬敞一點的草棚子,主人家在棚子當中放了個火盆,四周鋪下一些麥草,這就是全部的設施了,雖然簡陋,但是在這個年頭,即使是最華麗的大修道院,能提供給他們這種身份的旅人的也就是這些,現在主人家端出了一些混濁的自釀酒、發黴的乳酪和隔年的醃肉,路易的買主們就歡歡喜喜地吆喝著吃喝起來了。
他們又吃又喝,不時把一根骨頭扔給狗兒或者路易,熱鬧了半響,就聽到有人喊主人家,隨即一個穿著黑色兜帽長袍的男子拄著曲柄手杖走進了屋裡。
路易的買主們半醉著打量了一下來客:“原來是聖傑弗裡會的長老啊,幸會!幸會!”他們都是與永恆之城有來往的人物,知道傑弗裡會原先不過是散佈在曠野中的許多苦修會當中的一個,它有一些苛刻的規矩來吸引本來就身無長物的民眾,又贊成經書上講的教中的長老為教會出了力,有權多拿份子錢的理論,只呼籲末日和苦修,從不譴責現世中教會的貪財和**,所以尚能保持合法的地位沒有被取締,近日卻不同了,謠傳它得到了一些看不慣教會現狀的大人物的賞識,開始發達起來,年輕力壯的新晉修士到處惹事,正統教會卻不譴責,關於它背後的大人物,有猜是某位樞機的,有猜是皇帝本人的,他們都沒有到達能夠得知真相的那個層次,只對傑弗裡修會的發達又是嫉妒,又是嚮往,現在一個傑弗裡修會的苦修者站在他們面前,使得他們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屋裡最不自在的就數小路易本人了,其他人眼裡,這不過是個傑弗裡修會的苦修者而已,雖不常見,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人物,可是他認得他!鼓動他離開紐斯特里亞的人當中,他也是一個!他也從船難中活下來了!
那個苦修者卻似乎沒有認出小路易來,他低垂著頭,淡漠的灰色眼睛沒有在任何人身上多留一秒,對滿屋酒肉狼藉也沒有看在眼裡,只輕聲說了聲借過,就走到角落裡,開始一心一意地念起經來。(未完待續。。)
396 荒唐人生
看到傑弗裡修會的這個苦修者專心致志地祈禱,其他人漸漸地放下心來,他們彼此說道:“唉,我們太小心了,並不是每一個傑弗裡會的長老都不近人情的!他們當中也是有一些只專心修行,專注靈魂得救的長老的!”也許在平時,他們尚且會警覺一些,但是在苦修者進來之前,他們已經喝了不少酒,戒心去了許多,現在頭上有屋頂,身邊有溫暖的火盆,面前又有酒有肉,走了一天的疲乏腿腳在火邊烘得暖洋洋的根本動也不願意多動兩步,那些酒肉只因為來了一個傑弗裡修會的長老便放著不吃便宜店家也怪可惜的!所以他們沒有一個人離開自己的位置,依舊快活地吃吃喝喝,隨著更多的酒精下肚,他們的戒心愈發去了,不久就熱鬧得跟苦修者進來之前一樣,再過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