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在籠子裡還如此歡快的鳥,而且是一隻活不了太久的鳥。
清鸞伸手拎住藍沐冉衣領,朝旁邊的白衣侍女使了個顏色,兩人上前“攙”住掙扎不停的“少年”往後院走去。尼瑪這些哪是侍女,一個個手勁兒大得驚人。看起來不如藍沐冉高也不如她結實,但力氣上絕對超出不只一個檔次了。
如此“重要貴賓”,南肅豈會用普通人看守?
“這幾日連番奔波你也累了,早點去休息吧。”
南肅揮了揮手,徑自往內宅走去,清鸞躬身相送後抬起頭,目光中頗有絲急迫期待。攔住其中一位侍女問道:“清緋可回來了?”
“緋姑娘昨日便到了,眼下正在後院歇息。”
被硬壓到後院廂房門前的藍沐冉意外地見到了熟人,唔,再親切點說還算半個救命恩人,宮變那晚如果不是她出手相助,恐怕赫連靖鴻來的時候只能看見一隻白斬雞了。
“清緋姑娘。你怎麼在這裡?”剛問完藍沐冉就後悔了,這不是明白這麼,南烈早就說過清緋是三皇子的人,而無意中露出的刻有緋字的雕花戒指也證實了她的身份,只是沒想到她在三皇子手下的地位還蠻高的。
清緋面上依舊清清淡淡沒什麼表情,看看押著藍沐冉的兩個侍女點點頭:“你們下去吧,人交給我。”
輕描淡寫兩句話卻魄力無邊,這把不會武功的某人給羨慕的。恨不得撲上去蹭點女強氣下來。以前在臨景宮清緋偽裝作侍女,一直刻意隱藏實力,直到那日生死攸關的時候才出手驚了眾人,也因著間接救了藍沐冉一命,所以即便知道她是南肅手下的人藍沐冉依舊對她印象不錯。
“還以為你有多聰明。結果照樣落在了殿下手裡。”說不清是埋怨還是嘲笑,清緋不冷不熱地掃了藍沐冉一眼。“關上門,想活命就聽仔細我說的話。”
清冷神秘有魄力。典型的孤高女俠啊!換做別的女人估計早就被藍沐冉貶為自戀自負自以為是孤芳自賞了,但對方是清緋,是武功高強到與林清臣不相上下的緋姑娘,從來都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人的藍副館主只剩下讚歎的份兒。
關門轉身,本以為會有什麼逃生妙計相告,誰知只有一把冰冷的劍架在脖子上,藍沐冉瞬間炸毛:“我是好人!”
“好人?”比面色更冷的一聲笑迴盪在房內,劍刃又近了些許,“單是那夜因你而死的人就有多少,以為不是你親手殺的就可以免罪了麼?”
“罪與罰什麼的從來就沒人能說清楚,殺過人的就不算好人?”剛正經起面孔反駁一句,藍沐冉忽然發現這句話本身就有問題,立馬又跨了下來,“哦,對,殺過人的確實不算好人。”
“行了,我不想與你說些沒用的。我問你,你與六皇子究竟是什麼關係?”
說來說去果然還是這個問題。在藍沐冉看來清緋對南烈必然是有情有義的,試想一個打入敵營的探子有什麼必要去暴露身份保護敵軍首領?那夜若不是早有準備加上赫連靖鴻突然帶人殺入,恐怕三皇子早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等皇帝死了、兩方人馬久戰力竭時漁翁得利,穩坐大淵江山。也就是說,南肅是希望南烈死,而清緋偏偏救了他一命。
那麼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功夫高強的清緋姑娘這是在吃醋呢?
這醋缸翻的,酸味甚濃。
伸手小心翼翼地把劍身推開半尺,藍沐冉摸了摸脖子,笑容變得隨性自然:“緋姑娘幹嘛在意這個?我和六皇子殿下的關係你應該再清楚不過,好歹也監視了那麼久,還要懷疑我的話未免冤枉人了。”
“少油嘴滑舌的,我不吃這套。”劍鋒又重回頸上。
現在的清緋可不是臨景宮裡那個沉默寡言,看起來柔柔弱弱又有些笨拙的小侍女,想殺藍沐冉,只是她一眨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