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淵帝制,太子之位由皇帝甄選。如此一來,歷朝歷代的皇子們無不競相追逐,明爭暗鬥,多少無辜生命都在這場不見天日的戰爭中消逝。如今的淵皇,我的父皇,心地仁慈卻優柔寡斷,最小的皇弟都已是舞夕之年,太子之位卻仍無人選。”
優柔寡斷。單憑這一個詞,足以獲罪於皇帝。藍沐冉深知一個封建帝制的國家中,一星半點的言論都有可能令位高權重之人頃刻倒臺。六皇子對自己坦言這些,與其說是在抱怨,不如說是在向自己表明信任。
“我所見的二十餘年紛爭,二十二位太子如今只剩下十位,受牽連獲罪的皇妃公主不下三十人。如今尚能在宮中立足且有力競爭太子之位的,只剩三皇兄,四皇兄,和我。若是在十年前,我是決計不會參與這些紛爭的,於我而言,能安穩了結此生便是最大的幸事。可惜——”
原本柔和的聲音忽然壓低了幾分,一種無形的沉重在兩人周圍彌散開來。
“可惜,殺戮,爭奪,不是我逃避就能躲得開的。僅僅一夕之間,同母皇兄‘意外’慘死,三個妹妹中,一個未到十歲就被送到蠻國和親,另兩個被迫暗中送出皇宮以求餘生。而母妃,獨自一人抵擋著無處不在的刀刃,四年前香消玉殞。這麼多年來,若不是我韜光養晦,隱忍自保,恐怕也已是陰間一個冤鬼遊魂。如今在我之下,還有剛剛從宮外找回的及笄之年的妹妹,我若繼續逃避下去,恐怕連她也保護不了。想保護我所珍視的人,事,東西,就必須有實力去抗爭。就算滿手鮮血,揹負無數憎恨也無所謂,如果連最後這點東西都不能守護住,南烈再無生存意義。”
南烈忽然深深一個鞠躬,嚇得藍沐冉從藤椅上一躍而起。
“南烈多年來一直在尋找一個能吐露心聲,幫我一起完成心願之人,而這個人,在我心中只有一個。”
面對南烈華麗麗的一個大鞠躬,藍沐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竄上藤椅不高不下地站著,而南烈那麼高身份的人就一直躬著身不肯起來。算了,不管怎麼說,這位六皇子兩次救了自己的小命,況且身世也挺招人心酸的,就當是報恩吧。畢竟自己現在也無處可去——主要是這個人很對自己胃口,說不上純潔善良,卻難得毫無隱瞞。
“吶,您先起來說話好嗎?身為皇子這個樣子跟臣下說話,很彆扭。”
聽出藍沐冉話中並無拒絕之意,南烈長出口氣。這塊稀世美玉,在赫連靖鴻的手中已有撼動。
“凡有要求儘管提出,南烈必定竭盡所能。”南烈向藍沐冉伸出手,笑容溫暖。
“日後還請多多關照了。藍姑娘。”
“噗通——”
那雙白皙的手藍沐冉是沒接到,直接從藤椅上摔了下來,四仰八叉,一瞬間七葷八素腰痠背痛。
啊,喂!剛才那傢伙說的是“藍姑娘”吧?!是吧?!!
“出了什麼事?”聽到響聲的林清臣掀簾而入,一臉緊張。南烈搖搖頭,俯身托住藍沐冉的胳膊。
“藍姑娘似乎總是這麼毛躁,上次見面時也是差點摔倒。”
現在不是討論我毛躁不毛躁問題的時候!攀著南烈的手臂狼狽爬起的藍沐冉,瞪著不敢相信的小眼睛,嘴巴張得可以放下一顆雞蛋。
“六六六六皇子你叫我什麼?!!”
“藍姑娘,有何不妥?”
“……”沒有不妥。不對,很不妥!這傢伙怎麼知道我是女人的?明明只見過一面,也沒有像小雪一樣那麼湊巧一指頭捅上自己卑微的小胸脯啊?
“不必驚訝,第一次見面時我就已經知道了。當時藍姑娘不小心跌倒,扶住你時無意中摸到了脈相——因為某些原因,在下略通些藥理醫術。”
中醫果然博大精深,就這麼一摸,全特喵的暴露了,哪天讓他多摸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