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沐冉,給我正經些。”廢話被從中打斷,橫在背上的手臂用過了勁兒,勒得女流氓有些喘不過氣,“如果連最起碼的瞭解都做不到,這婚事,不要也罷。”
如果她一直忍著滿腹委屈。
如果她是為了蕭如霜才在他身邊。
如果她早已心如死灰強作歡顏。
那麼,不如放她自由。
藍沐冉愣怔:“你要悔婚?”
“毀還是不毀,要看你的回答。”
“那就毀吧。”
毫不猶豫,赫連靖鴻放開手臂。沒有決絕果斷的性格不可能掌控江湖,無論天下還是感情都一樣,因此陪在他身邊的人必須有所覺悟,或者在踏入歧途前毅然回頭,或者自願跟著他,至死不渝。
“明天我會公佈婚約取消,去留隨意,但是你必須把心裡的話說清楚,我不希望這段時間被人耍來耍去還自鳴得意。”
誰耍誰啊,拒絕的是你接受的是你要結婚的是你要離婚的還是你啊好麼?!藍沐冉本想露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傳達鄙視之意,不知怎麼著,忽然眼前什麼都看不清了。
“毀都毀了,哪來那麼多說道。把吊墜還我,明天去二城主那裡領了遣散費我就走。”蒼白手掌伸到面前,被佩劍割出的傷口還在,異常清晰。
兩年喜怒哀樂才能並肩而立,勞燕分飛卻不過一句話而已。
赫連靖鴻沒有任何表情,自頸間解下吊墜交還。
掌心裡闊別漫長時日的血玉吊墜帶著淡淡溫度,似乎比以前更加光澤,可惜以後又要跟著女流氓過顛簸不定的日子,經受風雨洗禮。吊墜啊吊墜,別怪主人心狠,要怪就怪戴了你兩年的男人不解風情又臭又硬吧。
當著剛分手的男人面,白衣偽少年舉起吊墜誇張一吻,瀟灑轉身,頭也不回。
毀諾一箭既然已經射出便再沒有挽回餘地,她說不出解釋,他得不到解釋,那麼如此結果早晚會來臨,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不是明日就是更遠的那一天。
片刻前還緊緊相擁的兩道身影相背而行,無論黑色還是白色都沉靜得如一潭死水,在夜風中孤單飄零。
倔吧,終於吃到苦頭了。
非新人亦非故人,對赫連靖鴻而言,從此她只是陌路人。
死寂夜色中傳來一聲悶響,而後是清脆滾落的聲音,漸漸被風吹散。墨裳停動,佇立卻沒有回頭,他在猜測這是否是鬼精鬼靈的女流氓又一條苦肉計,引他回身後齜牙奸笑,等他心軟時揮揮手又把隔在兩人中央的巨大心結繞過。
不可屢屢姑息,這次必須硬下心腸,若無答案,絕不再續。
“藍館主?”嬌呼遠遠傳來,聽聲音當是泠霜館出來的,腳步也急促響起,踢踢踏踏在不遠處停住,“藍館主?藍館主?怎麼在這裡……來人!桃溪!蘭若!來個人去給城主報信!”
報信是用不著了,話音甫落,冷肅玄衣已獵獵而至,拖起地上扁扁平平了無生息的白色身影攬在懷裡,深邃眼眸就差冷出冰來。
“讓靜玉到憶月樓,立刻!”
懷裡的人全不似活著,雙目緊閉,蒼白臉色與在大淵命懸一線時並無二樣,渾身上下冷入骨髓。
氣性大至如此還強撐笑容故作輕鬆,赫連靖鴻真想兩巴掌抽醒一路歡歌一路找死的女流氓,問問她到底想把自己折騰到何種程度才肯放手,縱是她自己不痛不癢,讓他如何捱過?
只希望她能把心裡憋著的委屈都說出來而已,赫連靖鴻從未想過要和藍沐冉分開,更不想再讓她為此難過,偏偏兩個人一激起衝突總是無人肯先後退一步,說著說著,所有事情就都推到風口浪尖成了巨大矛盾,彼此傷害。
風馳電掣奔回憶月樓,燭燈還未燃燼,房內卻比離開時冷了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