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怨糾纏不清。不喜麻煩的涼城城主沒心情去打探人家家事,更不想再拖延時間坐等藍沐冉小命嗚呼,數劍重傷對手後再度倒提長劍,寒光劃破冷夜。
能動手就別吵吵,少說話,多打架。曾經,白衣勝雪笑容招厭的贗品少年狂妄放言。
沐冉,借我三分果敢,不再猶豫。
閉目一瞬,睜開眼,深邃眸中清冷堅決之意令南肅不寒而慄。素綺月給了赫連靖鴻此生無可替代的溫柔回憶與相思不盡,而藍沐冉給了他重拾舊日人情愛恨的勇氣,儘管對藍沐冉的喜愛及不上對素綺月的痴情,可是,赫連靖鴻心裡清清楚楚。
若失此愛,終生為悔。
“她身上有多少處傷口?”夜未央,月色冷冽,長身玉立的涼城城主淡淡開口。
終於打算替她出頭了嗎?靜玉薄唇微抿,嘴角噙著不可名狀的隱隱笑意,身影翩至,輕輕翻動血汙白衫仔細探查。
“鎖骨下一處箭傷,深可及骨……傷口被生硬撕裂數次。”縱是看慣了子虛宮眾人大大小小的傷患,如此慘無人道的折磨,尤其是對一個女人的折磨仍舊讓靜玉心生不忍,醫者仁心,面上再冷,他始終看不下這般慘狀。
劍光如雪,通體生寒。
“我說過,傷她一處,必百倍奉還。”仿若滔天巨浪般的攻勢不可抵擋,迅猛無情決然凌厲,而南肅亦知,赫連靖鴻親自出手,絕無躲避可能。
一個人的身上能容下多少回劍刺沒人數過,短暫時間內不斷湧出揚灑的血花淋漓四濺,天壽宮廣院裡所有人都停下動作感受近乎時光停滯般驚恐畏懼,就連躲在房內張皇偷看的小太監們也心膽俱裂跌坐在地。
赫連靖鴻的手巧極,每一劍的力道與落下位置都精準無比,既能深深刺入激發痛感,又避開了要害部位令得百劍之後南肅依然活著,只是全然成了血人。
報復未盡前,赫連靖鴻不會讓南肅痛快死去,藍沐冉所受的傷害必須悉數返還,以及……以及八年前妻子漫長的折磨煎熬,一絲一毫不可遺漏。
“還有?”
“臂上兩寸刀傷。”
手腕兩處染毒刺傷。
渾身上下諸多淤青擦傷。
之前被強行扭傷的腕骨。
紅了數日方才消退的掌印。
狠狠摜在牆上造成相當嚴重之內傷的撞擊。
刺穿蕭如霜並在藍沐冉身上留下猙獰傷口的一劍。
每次與南肅交鋒給藍沐冉帶來的傷害都不會被遺漏,百倍,千倍,甚至更多,一一在南肅身上回放。
什麼叫毫無還手之力,凡是親身經歷這一夜的人才算真正瞭解,狂風暴雨般落下的攻擊沒有遭到半絲抵抗,即便南肅想要回擊,冷酷的涼城城主亦不會給他片刻機會。
事實上那只是很短暫的一刻鐘,卻讓在場所有人彷彿遊走過繁贅的噩夢,不停揮刺,不斷濺血,慘烈猶如阿鼻地獄。
整個過程沒有人敢出聲,只在接近末尾時響起低低呢喃,輕得難以聽清。
“靖鴻……”垂下頭貼近虛弱的白衣女子,幾次反覆後終於聽懂藍沐冉在說什麼,風笑離抬起頭,眼眸晦暗,“靖鴻,停手——沐冉有話對你說。”
驟雨似的劍光密網戛然而止,此時,冷漠無情的涼城城主方才顯露一絲對自己未婚妻子的疼惜,身形一轉,翩翩落於風笑離身前。
“想說什麼?”全不似殺戮之神的赫連靖鴻微微躬身,握緊血汙小手,感受沁骨冰冷。那隻手太涼了,涼得讓人心寒,不顧數百目光聚集己身,輕吻著蒼涼眉心,從未有過的溫柔。
“殺……給我……”破碎零落的嗚咽如泣如訴,幾經努力還是沒能說出一句完整話語。
風笑離側過頭,不忍把剛才聽得的要求複述給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