飢寒交迫的落魄白衣公子在波浪跌宕中閉上雙眼,聽著水聲不厭其煩一遍遍嘩啦啦響著,還有,不時傳來的低語交談。
“裡面的醒了?”
“早就醒了,剛才還嚎了兩聲。”
嚎你妹兒啊,尼瑪連大聲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那特麼叫嚎麼?沒文化真可怕!
“睡了四天還有力氣鬧,也算他有點兒底子,要不是老大那一悶棍力道掌握得好。估計前兩天就醒來窮叫喚了。”
“有個屁底子。除了跑沒別的能耐。真他媽活見鬼了,淮江那麼多漂亮姑娘小倌不要,非花高價買這麼個東西。三百兩啊,三百兩都能包下好幾個姑娘了!”
藍沐冉越聽越不是滋味,好歹老子也是江湖上一號人物,怎麼就不能值三百兩——等等,怎麼回事,之前不是才五十兩麼?難道睡了四天黑市人肉價格上漲把她的總價值提升了?
通常來說,偷聽地方對話是獲取情報的最佳途徑,不過也不是想要什麼來什麼的,豎著耳朵足足聽了幾百句廢話,聽到腰痠背痛腿抽筋後,藍沐冉終於抓住幾句有用的資訊。
“老大這事兒做的也太危險了,從五十兩升到八十兩再到一百兩二百兩,現在張口就是三百兩,你說萬一人家一怒之下不要了怎麼辦?咱哥兒幾個這些天可是沒少花銷,單是打點通路、租車租船就已經扔進去七八兩,真要是換不來錢那可就虧大了。”
“你他媽的烏鴉嘴,說點兒好事不行?”
“好事有啊,那不麼,再有半個時辰就到杵冀了,出杵冀穿過茂林子,到時候人一交錢一領按功分下,至少能吃喝玩樂花上大半年。”
杵冀?藍沐冉嘴角直抽。
尼瑪老子睡會兒覺的功夫就到杵冀啦?臥類個槽啊,杵冀涼城南轅北轍,一個在西北一個在東南,並且是大淵邊陲,再往東或南走就到了白海,這幫混球不是打算真的把她丟到海里餵魚吧?到底誰閒的蛋疼大老遠把她從淮江“請”到這裡,花三百兩賣個被涼城城主拋棄的吃貨大賠特賠啊好麼!
赫連靖鴻,老子這是被你一巴掌從北抽到南,從西抽到東,跨越了大半個中州,你這手勁兒未免太大些。
女流氓低低哀嘆,假如頭頂上那位就會坑爹的老天爺能給她機會再見赫連靖鴻,她一定狠狠在城主大人脖子上咬一口以洩私憤。
大概是後腦被擊打有些輕微腦震盪,要不就是因為太長時間在水上行走暈了船,反正藍沐冉從醒來開始就覺得暈乎乎的,能說能聽能擠眉弄眼做鬼臉,就是沒辦法太過集中精神想事情。
也罷,沒什麼事情再需要她去浪費腦細胞仔細思考,離開涼城,離開赫連靖鴻,她再也不是出謀劃策運籌帷幄的玄竹館副館主,往後的日子能吃就吃能喝就喝,能活著就儘量活著,保不準哪天就能找機會返回大淵。去見見溫柔的烈殿下,妖孽的風國師,還有涼城那些牽腸掛肚萬分想念的親人們。
半睡半醒恍恍惚惚間,比之前更大的交談聲隱約傳來。
“船裡是什麼?”
“回官爺,都是自家打的魚。”
“打的魚?”明顯輕蔑的冷哼帶著嘲諷,“人都是從杵冀打漁去竹甸賣,你們倒怪了,從竹甸運魚來杵冀,當老子是傻子嗎?!”
撲通撲通兩聲悶響,藍沐冉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那是跪倒在地膝蓋撞擊船板的聲音。該,讓你們帶搭不理的,這會兒被人收拾了吧?
“來人!給我搜!”
一陣稀里嘩啦翻騰夾雜著求饒聲。片刻後,久違的光明隨著木板吱嘎慘叫落入眼中。
好亮,跟電燈泡似的。
“陳、陳哥!這裡有、有人!”磕磕巴巴的男聲啞著脖子喊道,雜亂腳步噼裡啪啦入耳,緊接著。有人擋住了陽光把藍沐冉從船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