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末越說越激動，他一邊喝了口紅茶，一邊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顧簡，「兇手犯了三次案，割了三次人皮，他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和警方玩遊戲，玩一個大型的人皮拼圖遊戲，你看，這塊人皮的切口可以和旁邊的人皮的切口拼接起來，兇手在割人皮之前，先畫了一幅拼圖草圖，我不確定他在電腦上畫的還是畫在紙張上，但我很確定，他割皮之前腦海里肯定已經存在了一幅畫，所以他在割皮的時候，故意把切口切成可拼圖的形狀，因為這些切口有明顯的弧度且整齊，你仔細檢視的話，可以發現它可以和相對應的人皮拼接起來……」

蘇末的心臟跳得很快，他感覺自己彷彿在黑暗的甬道里摸索著踽踽獨行很久，現在終於抓獲了一隻散發著微微光亮的螢火蟲，於是他拼命追逐著螢火蟲，跟隨著它慢慢地走出黑暗的甬道，走向光明的世界。

「他想要提供給警方的線索或者資訊就藏在拼湊完整的人皮拼圖裡，所以簡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人幫忙一起來拼圖。」

顧簡揚起眉毛，沉默幾秒，他看著蘇末的眼睛，眼神裡滿是信任：「那我找小鹿小關她們幾個過來幫忙，重案組的同事……我想你應該不想讓他們參與進來？」

蘇末咬了口蛋糕，慢慢咀嚼著，完全吞嚥下去後，他才垂下眼眸：「是，但並非我不喜歡重案組的同事，而是我懷疑警署內部被安插進了兇手的人。」

「此話怎講？」顧簡忍不住微微蹙眉，沉聲道：「你的意思是，連環割皮案的真兇在警方里佈置了眼線？」

蘇末不置可否，他面露憂色：「小丑兇手究竟有沒有在警署裡安插眼線這個我不是很確定，但我確定的一點是，他了解警方的調查動向以及內部的行動部署，所以，現在必須小心翼翼，謹小慎微，不然很容易掉進兇手設定的陷阱裡。」

蘇末踟躕幾秒，隨後他把自己在萬高玩具公司調查黃嶺中毒案時在廁所遇襲然而當時顧簡和鹿呦呦都被警署突然調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簡。

「其實當時我也有點疑惑，」顧簡的目光落在牆壁上五花八門錯綜複雜的碎片照片上，語氣凝重：「當時為什麼上級打電話來通知我負責部署一宗入室強/奸案罪犯的抓捕行動，後來上級領導和我說，因為我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請我參與追捕。當時你這邊在萬高公司裡尋找線索，我以為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沒料到……」

蘇末從顧簡的聲音裡聽出了些許愧疚的意味，但他並不怪他。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需要時時刻刻被男朋友保護，於是他安慰顧簡：「沒事的，這個世界上所有事情的發生都不會只產生一種結果，當時你沒來救我，我只能一個人和孫勇斡旋，反而讓我找到了更多的線索，所以，簡哥，這事就這麼過了吧。」

顧簡拿起桌面上另外一杯白開水，一咕嚕地喝下去，他沒有說話，然而蘇末卻能從他陰沉的眼神中感覺到他沉重的心情。

蘇末暗忖，顧簡不僅僅是在內疚，應該還在擔憂警署內部可能存在內鬼的問題，因為顧簡不僅是個好男友，他還是個優秀的人民警察，如果他警方真的因為出現了內鬼而導致蘇末差點被歹徒殺死，那對顧簡就是一個雙重打擊。

「而幕後之人也陰險狡詐，當時他並沒有把關念念也支開，因為三個人同時被上級調走，只留我一個人在萬高公司調查案子會顯得很可疑，說明他這人行事雖然大膽狠辣卻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心思深沉，簡哥，看來這次我們遇到一個非常強勁的對手了。」

顧簡看著蘇末的目光溫柔了許多，他伸手輕輕撫摸著蘇末的頭，「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破案的，我們一定會抓住兇手的，只是……」

他頓了頓，扭頭再次看向牆壁上的人皮照片，眉毛擰了起來：「你說這是一個大型拼圖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