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去,卻是小竹,正把小手放在自己掌心裡。
楊芫俯□,把頭輕輕擱在小竹稚弱的肩膀上,良久,終於抱著小竹起身,對蕭燕榮道,“現在,帶我們去悅兒和若塵爹爹,睡著,的地方去。”
雖是再不抱什麼幻想,可那個冰冷的“死”字,卻還是無法吐出口來。
索性蕭燕榮雖被嚇得過了頭,卻還沒完全傻掉,怔了一下,終於明白過來。雖不知幾個人要幹什麼,卻忙乖巧的在前面帶路。
楊悅和若塵爹爹的墳墓是葬在野外一個荒涼的小樹林裡,墳墓旁的墓碑看著應是剛立上去的,上面墨跡也是新的。蕭燕榮心裡很是忐忑,這兩人生前不過是沒有名分的小爺罷了,死後就隨便葬在了這裡。雖是前幾天剛在祠堂裡稟明族中長老,可倉促之間,卻還沒來得及把兩座墳塋遷到蕭家祖墳裡去,心裡不由惴惴不安。
一轉眼,自己竟離開了數年之久,若塵跪在爹爹的墳墓前,再也止不住,痛哭失聲。
清歌和若塵並排跪著磕了三個頭,默默祝禱:“我是江清歌,蕭若塵的妻主,您雖不是若塵的親生爹爹,待若塵,卻和親生爹爹一般無二。清歌心裡會牢記您的恩情。願您在天之靈安息。”
祝禱完,伸出手環住若塵的肩,“相公,我們,該去給叔叔磕頭了。”
若塵一愣,忙急點頭,眼淚卻是又下來了。
“叔叔,的墓在哪裡?”清歌看著蕭燕榮道。
“叔――叔?”蕭燕榮愣了一下,又突然明白過來,身上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難不成,自己當年做的事,若塵知道了?
“在哪裡?”清歌眼神冰冷,蕭燕榮猛然回過神來,下意識的指向一個長滿野草的小墳包:
“那個,那個便是――”
這樹林裡埋得都是孤魂野鬼,當初溫藍親手把弟弟葬在這裡後,臨死時懇求自己,言說他既不能入祖墳,便還是和弟弟做個伴吧,那以後,府裡的下人奴僕,便也多埋在這裡。前些時日雖是修了溫藍的墓,卻完全忘了那個粗苯的傻子的墳了!
若塵顫抖著蹲□,一點點的拔著墳包周圍叢生的野草,眼淚一大滴一大滴的掉到荒草上,又融入泥土中。
清歌憐惜的拍拍若塵的肩:“相公,別哭了,你這樣,他老人家,也會難過的。等會兒咱們走時,就接兩位岳父一起回家,有兩位岳父來陪,我爹爹,一定很開心。”
爹爹,清歌感激你,生出了若塵這樣好的相公!江清歌在您的墓前起誓,您用生命愛著的兒子,江清歌會同樣用生命去愛!
“兩位岳父?”蕭燕榮終於支援不住,一屁股坐倒地上,江清歌,竟是全知道了嗎?那不是說,若塵也――
還以為沒了楊芫這大姑子,自己好歹還有若塵這個兒子,現在看來,這個兒子,也不是自己的了嗎?!
“妻主――”若塵聲音顫抖,“你說,爹爹和叔叔,可以遷到公公的陵墓旁?”
看到兩位最親的人死後如此淒涼,竟是和孤魂野鬼沒什麼兩樣,若塵早已是肝腸寸斷!沒想到清歌卻告訴她,同意自己把爹爹和叔叔一起接走!
“是啊!”清歌深情的撥開若塵額前的亂髮,“你忘了,當初,可是爹爹親自選的你做我的夫郎,爹爹心裡一定很高興和兩位岳父做鄰居。將來,我們有了孩子,便可以經常去陪陪爺爺和外公!”
“嗯。”若塵點著頭,又一次淚水連連。
另一座墳塋前,楊芫取出懷裡的休書,用火鐮慢慢點燃,臉上已是淚流滿面:
悅兒,姐姐知道你的心思,若不是山窮水盡,你又怎會甘願嫁給這樣一個猥瑣女子?便是做鬼,悅兒也一定絕不願的!姐姐今日還你自由,你便隨了自己的心願,愛去哪裡便去哪裡吧!從今之後,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