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謝謝你,醫生。&rdo;狄雷尼語調嚴厲。&ldo;我們會再討論。&rdo;
伯納迪點點頭,迅速起身。&ldo;這些檔案留給你們。&rdo;他把一份檔案放在床頭几上,&ldo;我建議你們仔細研讀。請在二十四小時內做出決定。我們不能讓這情況繼續下去,必須早做計劃。&rdo;
他蹦蹦跳跳離開房間,以他的粗重體型而言,腳步倒算輕盈。
艾德華&iddot;x&iddot;狄雷尼出生在天主教家庭,受天主教教育,聖餐和告解就跟愛和工作一樣是生活的一部分。他在教堂結婚,子女上教會辦的學校,他的信仰堅如盤石。直到一九四五年一個近傍晚的午後,滿天黑色油煙遮蔽了太陽,狄雷尼隊長率領憲兵隊的部屬解放德國北部一個集中營。鐵絲網大門敞開,營區沒有活動跡象。隊長吩咐武裝部下四散搜尋,他本人則拔出手槍,大步走向一座沒上漆的營房,一把推開門。
裡面的事物怵目驚心,
他五內深處湧出一聲呻吟。這單單一聲呻吟衝出他的嘴,一併帶走了教會與信仰、祈禱與信心、儀式、繁文縟節、習慣與信任。他再也不去想這種東西了。他是警察,有他自己的理由。
如今,察覺到即將面對什麼,他渴望教會一如自我放逐的人可能渴望土生土長的家鄉。但在有需要的時刻回歸教會,是一種他的自尊不能容忍的低劣行為。他們兩人會同心協力一起度過,她的力量倍增他的力量。總和‐‐透過他們的愛的奇特轉化‐‐更甚於兩者相加。
他坐在她床緣,微笑,用厚重的手撫摸她的發。先前一名看護已梳順她的發,用一條藍色粗毛線綁好。
&ldo;我知道你不喜歡他。&rdo;她說。
&ldo;這不重要。&rdo;他搖搖他的大頭,&ldo;重要的是你信任他。你信任他嗎?&rdo;
&ldo;是的。&rdo;
&ldo;好。但我還是想跟佛格森談一談。&rdo;
&ldo;你不想現在決定?&rdo;
&ldo;不想,讓我把檔案帶回去試著讀懂,然後拿給佛格森看,問他的意見。今晚就去找他,如果可能的話。然後我明天回來,我們再討論。可以嗎?&rdo;
&ldo;好。&rdo;她說。&ldo;瑪莉有沒有清理窗簾?&rdo;她指的是他們家週一到週五、八點到四點的女僕。
&ldo;有,洗了。她也把客廳的簾幔拿去後院刷過晾過了。明天如果繼續是好天氣,她會清理起居室的簾幔。她好想來看你,但我說你現在不適合見客。我跟你的朋友都這麼說了,你確定要這樣嗎?&rdo;
&ldo;是的。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這樣。也許再過幾天我會覺得比較可以見人。你早餐吃什麼?&rdo;
&ldo;我想想……&rdo;他邊說邊試著回想。&ldo;一小杯柳橙汁。早餐谷片,沒加糖。單烤吐司,黑咖啡。&rdo;
&ldo;很好。&rdo;她讚許地點點頭。&ldo;你還在繼續節食。你午餐吃什麼?&rdo;
&ldo;唔,我們忙不過來,就叫了外送的三明治。我吃的是全麥麵包夾牛肉,配一大杯蕃茄汁。&rdo;
&ldo;哦,艾德華,&rdo;她說,&ldo;這樣不夠。你一定要答應我,今天晚上你會‐‐&rdo;她突然停口,淚水湧入然後湧出眼眶,流下臉頰。&ldo;哦,天哪。&rdo;她叫道。&ldo;為什麼是我?&rdo;
她歪歪倒倒起身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