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眼痠澀,骨頭作痛。已經快早上七點了。他倒掉冷咖啡,上樓,脫衣上床。有東西在他腦海糾纏不去,某樣他在隆巴德行動報告中讀到的東西。但這種事常發生:某個感覺到但沒辨認出的線索。他不擔心,試著不去想,過往經驗讓他知道它終究會自然出現,像記起的名字或回想起的曲調滑入腦海。他把鬧鐘調到八點半,閉上眼,立刻就睡著了。
上午九點多一點,他來到分局。值星巡佐是位女警,她是紐約第二個屬此位階被指派這職務的女警。他走上前看看她的日誌紀錄,問些問題。她身高體健,是他內心歸類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雷霆萬鈞的那種體型。事實上,她讓他有點威脅感,但他無法否認她很有效率。紀錄井井有條,沒有任何可能的疏忽‐‐一份悲哀之至的名單,充斥著醉鬼、失蹤人口、遭到毆打的妻子、被偷的福利金支票、受虐兒童、竊盜案、偷窺狂、妓女、垂死老人、同性戀、破門侵入、暴露狂……各式人等。但時值滿月,狄雷尼知道這代表什麼。
他爬上吱嘎作響的木階前往辦公室,在樓梯間平臺遇到傑瑞&iddot;費南德茲刑警巡官,他負責管理,或說曾經負責管理,分發到二五一分局的警探。
&ldo;隊長,早。&rdo;費南德茲鬱悶地說。
&ldo;早安,巡官。&rdo;狄雷尼說,同情地看著對方。&ldo;這段時間很辛苦吧?&rdo;
&ldo;狗屎!&rdo;費南德茲爆發出來。&ldo;我手下的人已經走了一半,另一半一星期之內也會走。好,這是一件。可是還有文書工作!我們所有沒結案的案子都得轉移到負責這轄區的相關小組。老天爺,真是一團亂。&rdo;
&ldo;你分到哪裡?&rdo;
&ldo;我抽到中城的&l;保險箱、統樓與卡車組&r;。&rdo;費南德茲厭惡地說。&ldo;負責四個轄區,包括服裝中心。還真不錯是吧?我是第二指揮官,組裡的警探會來自全曼哈頓各地,我們至少要花一年才能佈置起網民。是哪個偉大天才想出這主意的?&rdo;
狄雷尼能體會費南德茲的心情。這人是個有良心但缺乏想像力的警探,在二五一分局負責訓練人手,十分稱職,該強硬的時候強硬、該柔和的時候柔和。現在他的團隊被拆散,分發到不同的專責分組,費南德茲自己則得居於刑警隊長之下變成副手。他確實有權生氣。
&ldo;我還以為布羅頓會網羅你參加隆巴德行動。&rdo;狄雷尼說。
&ldo;我可不行。&rdo;費南德茲說,咧嘴笑得很酸。&ldo;我不夠白。&rdo;
兩人點頭,各走各的。狄雷尼走進辦公室,驚異於一個人的偏見和紀錄在市警局裡傳得多快。他心想,不用費南德茲是布羅頓自己笨。費南德茲會是得力助手,雖然缺乏想像力,但若要做枯燥乏味、踏破鐵鞋的例行公事,他是最佳人選。重點在於知道如何用人,發揮他們各自的特殊才能和優點。
他一坐到桌邊就打電話去醫院。樓層護士長說他妻子去檢驗室照更多x光片了,但她的狀況&ldo;不比預期中差&rdo;。狄雷尼試著隱藏自己對這詞的厭惡,謝過她,說他會晚點再打。
然後他打給山佛&iddot;佛格森醫師,出乎意料地立刻就在他辦公室找到人。
&ldo;是你嗎,艾德華?&rdo;
&ldo;是。可以見個面嗎?&rdo;
&ldo;芭芭拉怎麼樣?&rdo;
&ldo;情況不比預期中差。&rdo;
&ldo;這句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