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初一一起談天說地,講時政論國策,無所不談。然而以往流落山林,他所會的僅僅是求生的能力,反而將幼年時學的東西都淡忘的差不多了,縱然他不笨,卻也沒有聰明絕頂的腦子,落下的學識不是一兩日功夫能補上的。
他已經很努力了,但依舊及不上他們萬分之一。
沒有人知道,他努力跟隨她的步伐有多累。
宋初一抄手倚在窗邊望著他半晌,才嘆了口氣,“倚樓。這世上能與我共謀的人太多了,有志同道合者固然幸運,我能與他們攜手謀天下謀蒼生,此生活的暢快肆意,但你,也唯有你,才是我一生不敢求的奢望啊!”
趙倚樓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說……什麼?”
“咳。”宋初一頭回這麼認真的與人說心裡話,頗有些不習慣,但既然已經說了,她也不是個沒膽的人,索性就說個透,“我說,我就喜歡你這真性情,便是惹出滔天的禍事來,也有我給你兜著。倘若你有一日與旁人一樣心中處處都是算計,在我心裡也就與他們沒有兩樣了。”
她不輕易信人,更不輕易信謀士。
宋初一咧嘴一笑,抬手攬住他脖子,齜牙道,“我那話呢,是感情用事,你別當真,宋某可兜不住滔天之禍。你可得悠著點,別把我倆小命全玩進去。”
“你,你不嫌我笨?”趙倚樓確認道。
“我曾說過我收了個徒弟吧?”宋初一道。
趙倚樓點頭。
“他比你可笨多了。我從來都不嫌棄他。”宋初一一句話就把礱谷不妄抹的比黑夜還黑。
“那你為何還要收他?”趙倚樓雖然疑惑,但一雙眼睛熠熠生輝,笑意流瀉,與耀耀日光相融,光華奪目。
當初還不是為了混口飯吃!而且礱谷不妄那個臭小子一身桀驁不馴,宋初一看著就想折騰折騰,不過她是不會承認的,“我見他太笨,實在怪可憐的,所以就勉為其難啟蒙他幾天。”
趙倚樓滿臉狐疑,“你會是這種好人?”
“我這個人口似劍其實腹藏蜜,比較容易讓人誤會,你慢慢會越來越瞭解我。”宋初一拍拍他的肩膀。
趙倚樓私以為,他已經很瞭解她了,心覺得實際情況跟她這番形容恰恰相反。不過宋初一那句“唯有你,才是我一生不敢求的奢望”一直迴盪在心裡,因此不管她說什麼不切實的話,也就當大風颳過了。
“可是,賜婚的事情怎麼辦?”趙倚樓問道。
“我教你幾句話,你親自去拒絕,倘若君上依舊堅持,我自有辦法。”宋初一道。
儘管她可以為秦國大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卻依舊有著想要堅持事情,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對贏駟來陰的。
宋初一教給趙倚樓的那些話,婉轉而堅定,贏駟一定能看出以趙倚樓的性子說不出那種話。如果之前贏駟不知兩人的關係,透過這句話也能猜出一二。她也早已鋪排好,一旦贏駟非要生生拆了他們,她就迫贏璽公主和親。
這一手準備雖暗暗準備下,但宋初一仍舊相信贏駟是個擅於掌控人心的君主,不會把逼迫她到那一步。這君臣關係本是坦坦蕩蕩,一旦有了嫌隙,恐怕就再也不復從前了。
這樣的選擇擺在宋初一面前,她的為難與遲疑不能為外人道。前世,只因她錯信情愛,致使自己最終一敗塗地,慘死城頭,眼下一邊是知遇之恩的君主,一邊是從重生之初相依為命的人,如何選擇?
不事到臨頭,宋初一心裡也沒有個答案。
看來什麼都佔全乎也未必是好事啊……
膳後,趙倚樓返回軍營。
次日朝會之後,便將宋初一教的那番話說與贏駟。
贏駟看著才一天工夫就平靜下來的趙倚樓,緩緩道,“這話,是少上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