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關重大,即便太子是皇帝的親兒子,即便皇帝對太子懷有愧疚,卻也無法再庇護他。
一本本冊子,一份份資訊被送到御書房。
皇帝稍稍翻了翻,又擺手示意下去。
他在御書房中沉默了許久,忽地想起當年他所參與的奪嫡之戰……
也許,這就是皇家的傳統吧?
當年又有誰會想到最不可能成為皇帝的人成了皇帝呢?
隨後……
皇帝罷免了太子之子白盈的職位,讓他離開皇都。
而在龍下學宮練武的白昂、以及在百家書院讀書的白婉因為年齡尚幼,不被牽連。
其餘涉案人等,一律誅殺。
而太子因罪而死,故而不得入宗廟。
太子母氏無有家族,故而也無歸去之處。
白盈在城中尋了一處風水良好之地為父親安葬,之後才離開了皇都。
至於,太子曾招來的玉蟾聖宮修士則是連夜逃出皇都,去向不明。
皇后因此獲罪,被罷皇后之位,從群星殿遷移到皇宮西北邊角的冷宮——星霜宮。
一系列安排之後。
皇帝才坐回了御書房,神色幽深地看著面前的一份份奏摺,這些奏摺都是內閣無法決斷的大事。
平日裡他都會快速解決,但此時,他卻一份都未曾開啟,似是沒有心思去處理這些,而是有些出神地盯著空氣,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地,他冷聲道:「來人。」
門外,有掌印大總管的回應:「老奴在。」
皇帝道:「傳令林奉,讓他速速押送白淵回皇都……此子,牽連太子,必也知曉內情!」
林奉就是護送白淵的那兩千鐵甲禁軍的統領林將軍。
掌印大總管愣住了。
這是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這事明明不該把六皇子卷進去才對。
掌印大總管道:「皇上,這……這不關六皇子的事吧?六皇子不過還是個十七的少年郎,怎可能捲入太子案中呢?」
皇帝幽幽地看著他。
掌印大總管愣了下,猛地下跪,一手一個巴掌地呼這:「老奴多嘴,多嘴……」
皇帝道:「不必如此,你實力已至六品,早可脫這凡俗,便也不需再執這凡俗的禮儀。」
掌印大總管道:「奴才永遠是皇上的人,自然要遵循皇上的規矩。」
皇帝笑道:「起來吧。」
掌印大總管這才扭扭捏捏地起身。
皇帝道:「傳話去吧,讓那逆子速速回城受罰!」
掌印大總管不再多說,恭敬地應了聲「是」,便離去。
御書房裡,再度安靜下來,光線黯淡。
皇帝推開邊上的窗子。
窗外有花。
花,在黃昏中。
……
黃昏裡。
田限的頭顱被高懸在了皇城之上,以儆效尤,以顯皇家威望,告知天下,便是修士入侵,皇家自也能斬殺。
城中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如龍,人氣會將一切的怨氣沖遠沖淡。
如顯陳舊的光澤下,亭臺樓榭,千宮萬殿皆被染了暮色裡的光。
光逐漸暗淡。
巷子裡,東君穿著普通丫鬟的衣裳,默默看著高處那顆雙瞳大睜的頭顱,輕聲道:「田家主,你要的盛世,其實……永遠都不會到來。
那日沒和你說,只是怕你不開心罷了。
如今,倒是可以說了。
去吧,這個世間,沒什麼再值得你留戀的了。」
……
遙遠之地的官道上。
得到皇命的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