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和叛王,竟是如此結局,無人想到,因果報應,果是不爽。
戰爭,徹底結束了。
而以上,不過是給天下人的交待。
此時此刻,在一處密林包裹的江畔小亭中。
兩位中年人正在對弈。
江水濁黃,奔騰不息,小亭寂靜,巋然不動。
待到黃昏時分,晚霞滿天。
對弈勝負,亦已分出。
左側那花白頭髮的男子輸了。
花白頭髮男子帶著恭敬的笑,拱拱手道:「終究是您棋高一著。」
另一個精神充沛,完全看不出老態,反倒是充滿威嚴的中年人道:「你我君臣一世,能以結局收場,也是難得,今後去了那靈氣充沛的龍脈,好好和我下幾盤棋。」
花白頭髮男子笑道:「臣,領旨。」
「領什麼旨?就是下棋。」
「是是是……就是下棋。」花白頭髮男子笑著應了聲,他雙手交疊,忽地問,「其實,我還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我不明白,我是怎麼來這裡的,又是怎麼能去龍脈的,而且……您又是如何能夠接受我的……要知道,我可是罪臣。」
「罪臣?罪臣算什麼?孤還是昏君呢,哈哈哈。」那威嚴的中年人大笑著,笑著笑著,卻是雙目噙淚,低下頭。
花白頭髮男子從未曾見到眼前之人這等軟弱的一面,慌忙起身,行禮,不敢多看,可他心底卻也知道這曾經的帝王在為何而哭。
這種哭泣非但沒有讓他小瞧,反倒是更多了幾分敬重。
為自己而哭的,那是大軟蛋,可為天下而哭,那就是真英雄了。
這男人一世梟雄,年少隱忍,風雲聚會,殺伐果斷,卻不想還有這一面。
威嚴中年人笑完,看了一眼對面之人,笑道:「老安啊,說來,你我還有姻親。」
「姻親?」花白頭髮男子愣了愣,旋即醒悟,「您是說我家那小丫頭,還有您那位六……」
可說著說著,他越發糊塗。
首先,他知道的,他家小丫頭死於皇室中秋盛宴,動手的人應該是天人組織的。
其次,那位六皇子是個假貨啊……
皇帝,您糊塗啊……
安祿很是尷尬,他嘴唇嚅動了幾下,心想著要不要把「六皇子其實只是江南盧家僕人」的事說出來,可話到口邊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一時間,他竟愣在當場。
西風起,大江上下,浪生白條,濤濤不止。
蕭索風波之中,忽有一艘漁船忽隱忽現,直到近處才瞧的分明。
那漁船宛如一梭閃電,極快,卻又如一隻蝴蝶,翩遷而至。
漁船一點亭邊陸地,便是停靠不動,任由波濤起伏,卻巋然寂靜。
曾經的皇帝起身,拍了拍曾經鎮北王的肩膀,道:「老安,走,上船。待到了龍脈,你我閒來無事,再慢慢磕到這些事。」
「皇上,我……」安祿越發尷尬,他覺得自己可能辜負了這信任,此時如鯁在喉,卻不知從何說起。
皇帝笑了笑道:「走吧。」
「可是,皇上……」安祿覺得不把這些事說清了,之後會永遠說不出口。
他暗暗咬牙,然後道:「老臣想問,您說的姻親,是不是指我家那小丫頭和六皇子……」
皇帝看著他,緩緩點頭。
安祿道:「皇上,老臣有罪,老臣……」
皇帝笑眯眯地看著他,然後道:「上船說。」
安祿大聲道:「皇上!老臣若是不把此事說清,便是有負您的信任,這船……老臣上不得!!」
說罷,他便要將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