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生就不一樣的容貌氣質,眼見著林黛玉有出色的容貌,不由地互相比對,結果人家是巡鹽御史的女兒,自個兒只成了皇商家裡的姑娘,末了生出一點子悲涼來——若是放在從前,她還能略舒坦些,現如今就差在了家世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安穩穩地選中。
她就這麼走著神,仍舊留了一隻耳朵聽旁人在說些什麼,若是提到她,就笑著回一句。
等到賈母累了,她們才預備著回各自的院子裡。
林黛玉和林渙走得比薛寶釵她們快。
寶釵出院門的時候正巧兒就看兩個人打打鬧鬧地出去了,又有些羨慕他們的兄妹情誼。
她有個哥哥,卻是個混不吝的,整日裡只知道鬥雞走狗,雖然對她們倆還不錯,卻看著實在不成樣子。
回了院子,薛姨媽才發現薛寶釵心事重重的,不由摟著她說話:「怎麼了我的心肝?來你姨媽家裡不高興?」
寶釵怕母親擔心,強撐著笑了笑:「沒有,路途遙遠奔波,有些累了。」
薛姨媽自然是知道這個女兒的,天生的要強,只怕她心裡總擔憂著進宮選侍讀的事兒,不由地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別讓自己有壓力,咱們這樣的人家,若是實在選不中,也就算了,平平安安,一世富貴也好,我私心裡不想叫你進宮磋磨。」
她說了真心話:「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你雖說不是去選秀,而是選陪讀,那也是時不時就要見君王的,我的女兒生得這樣出色,進了宮平白惹眼,還不如待在家裡,至少能平安富貴一生。」
家裡的頂樑柱倒了,只剩下他們孤兒寡母,薛蟠又不是個頂用的人物,末了只能靠自家女兒進宮搏富貴,豈不令她傷心?她總想著,還不如就撂開手,找那些故舊相看著,好歹給寶釵找個好歸宿。
他素來就是有話就跟薛寶釵講,從不瞞著她,只這麼一件事情,想等她年紀大些了再說。
薛寶釵隱隱有些感覺,只是一時摸不準。
如今薛姨媽說了真心話,她心裡頗為感動。
母女兩個守著說了半夜的話,盡心說了往後的打算才摟著一塊兒睡了。
從這天以後,薛寶釵再往姐妹們那裡說話,就是純然的心平氣和了。
她模樣好,脾氣又好,倒也很快就融入進了她們的小圈子,驚訝地發現她們竟然在拿小鋪子做生意。
「我家裡也有這些商鋪帳本的,往常也都是我管著,只是雜亂無序,外頭的事兒還得我哥哥去看呢,不成想你們竟還自己做生意?」
探春笑說:「你家那是管著的東西多且雜,又都是些男人碰的玩意兒,叫女兒家管起來自然是千般萬般的不方便,不像我們這個,本就只是些胭脂水粉,一時有了什麼事,我們出去一趟只呆在鋪子裡也省的。」
她們若有什麼事兒都叫晴雯管著,她嘴快,腦子也轉得快,更何況還有一手好繡活,放在內院裡頭白白埋沒了,便叫她領著別人一塊兒管著鋪子的事兒,鮮少再在迎春房裡頭伺候,跟王熙鳳學久了,在外頭呆久了,看著也是個管家模樣了。
姐妹們一時說起晴雯,都笑起來。
「你是不知道她,本來和個炮仗似的人,做事兒手快又利索,偏又見不得人拖拖拉拉的,去了鋪子頭一天就橫眉瞪眼的,把鋪子裡頭的管事唬得一跳一跳的,從那以後,鋪子裡頭的人一看見她啊,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的。」
偏林黛玉促狹:「那哪是老鼠見了貓啊,不是寶二爺見了二舅舅麼?」
往常寶玉見了賈政可不就是老鼠見了貓、恨不得貼牆走麼?
房裡沒別人,三春姐妹忍不住笑起來。
探春說:「好你個林姐姐,我回頭就告狀去。」
她嘴上這麼說,臉上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