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明聲音依然散漫:「看到划船賣花燈的,我就租了過來。」
火光照著二人年輕的面孔。
李皎低頭,想難怪船這麼小,這麼擠,到底都是燈。
她坐在船頭風口,長發和衣衫被盪,面頰上感覺到溫涼水汽。燈火飄在水上,落在船頭。船隻隨波而流時,碰上聚積的花燈,鬱明便拿槳撥開,好讓船繼續前行。李皎也伸手於水中,將堵著船的花燈往遠方推去。
水面上映著燈海天地,也映著她的臉。
她忽而側頭,看到鬱明坐在後方看著她笑。他那樣的笑容,溫柔清淡,寥寥弱弱,心不在焉,卻最是勾人心魄。這種漫不經心的帶著愉悅的笑容,這樣滿天地只剩下燈火和彼此的情形,讓人心頭狠狠一跌,向他俯下去。
李皎忽然笑:「鬱郎。」
鬱明慢悠悠揚眉:「嗯?」
燈燭水光浮照,一層層漣漪盪在女郎白皙面頰上。鬱郎看她托腮而笑,長睫飛揚,溫柔地看著他:「鬱郎,如果我沒有嫁人的話,也好想再嫁你一次呀。」
鬱明喉口一滾,心神定住,靜靜去看那船頭女郎。這是李皎說過的最動人的情話了。她不擅說情,幾乎沒說過好聽的話。而她說這麼一句,他就覺得、就覺得——
死而無憾。
鬱明繃住面孔,聲音緊而幽:「皎皎,過來。」
李皎沒說話,她跪在木板上爬過去。小小船隻搖晃,每晃動一次,水光都被燈火影子打散一次。而她跪到了鬱明身邊,一言不發,仰起臉。心有靈犀,不必多說,他側過了臉。
髮絲落在對方面上。
衣帶也飄在對方身手上。
火與水形成一片與世隔絕的靜謐天地,兩人靜靜而望,心照不宣,交換一個親吻。
水聲遙遙,火光落落,青年男女於船頭二人天地中,溫柔地親吻。此間情意溫溫濃濃,不必與他人分說,已讓自己情難自禁地湊向對方。一開始的親吻,唇齒相挨,淺而情深。然深情難抑,火落在李皎的眼睛裡,她漆黑的眼如湖,盪著水,也盪著隨水飄落的燈影。
鬱明的心頭猛地一跳。
他捧住她的臉,將她扣於懷中,熱情地去親她。晚上在府邸溫存時按下的欲,在此時蓽撥一聲後復燃,燒得心頭燥熱,無有徵兆。鬱明眼睛發紅,帶了狠勁。他恨不得將眼前的女子私吞如腹,他迫不及待地想將她完全罩於自己身下。
他有一腔禽獸欲意,想對她為所欲為。
鬱明的情緒幾乎失控。
他猛一下將李皎抱到了懷中,手伸到了她衣衫中,火熱的掌心激得李皎打個哆嗦。而李皎一看鬱明的眼神,就知他想要什麼。她連忙制止他:「不行!這是租的船!你要是……不行!」
鬱明一言不發,將李皎整個橫抱入懷中。他忽地站起,猛烈動作讓小船一陣搖晃。而他倏地抱人起來,拔地而起,躍向岸頭方向。身後湖心中被燈海包圍的小船顫巍巍搖曳,水潮捲去,風意清清。
夜色已深。
街市不再繁鬧,人變得稀少。
鬱明行速極快,帶著一個女郎在懷,李皎心驚膽戰,他倒悶聲不吭,如陣清風般從人身邊掠過,讓人茫然疑心自己眼花。兩人穿街過巷,已不知道繞去了統萬的哪裡。先前那船順風而走,鬱明真沒注意是哪個方向。
他現今滿腦子都是李皎,在巷中穿梭,卻尋不到出去的方向,不知道自家府邸在哪裡,何等的心煩氣躁。
掠入了一個幽深小巷中,巷子幽深,前後看不到人影。
鬱明將李皎放下。
李皎被抱一路,埋於夫君懷中,心跳得厲害。落了地,她看向四周環境,發現並不熟悉。她驚訝,正要詢問鬱明這是哪裡,便被鬱明壓在了牆頭